他出來走走,活動一下筋骨。這一切都是為程安特別設計的,這也可以大大的減輕醫者和侍者的勞動量。現在綺羅真的覺得自己設計得太好了,看青兒和衛槐累成那樣,顯然這幾月,他們真的被折騰得夠戧了。現在他們總算能輕鬆一點了。
程安很沉默,看到這四個銅環,銅攔杆,臉色一暗,他是被綁過的,而且一直被綁過,他一眼就能明白,這是為自己特製的。只是當著綺羅的面,他覺得羞愧難當。但是還是默默的躺好,由著綺羅把他鎖住。
顧仁沒跟著進來,他很明白,這會,程安不想見他,當然更不想見綺羅。只是,一路趕來,他也明白,段鼎夫婦真的都累極了,除非自己不想治,不然就只能讓綺羅來治。
綺羅輕號了一下脈,父親的療法是適應法,就是把他的藥慢慢的一點點的減輕*草的份量,加入強身健體的藥物,雖然很慢,但是可以逐漸讓他的身體變好,也慢慢的減輕對藥物的依賴。顯然,這種方法雖然很麻煩,但顯明的。效果是不錯的,至少現在程安雖然精神不好,但是至少還像是個正常人。但是,綺羅卻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精氣神。曾經那個神彩飛揚,無所畏懼的少年去哪了?
“從明天開始,要不要試著開始練練拳?”綺羅號完脈,給他一顆保心丸後,笑著說道。
“你現在對我溫和多了。”程安閉著眼,答非所問。
“不是同情你,而是覺得有些事。我不能太執著了。”綺羅笑了一下。想開之後。她對程安沒那麼多怨恨了,而現在,因為銀鏡,她其實已經可以把程安當作一個平常病人了。對於一個平常的病人,她還真的沒什麼可以糾結的。
“執著什麼?”程安遲疑了一下。
“沒什麼,其實你也不欠我什麼。這樣挺好不是嗎?”綺羅笑了一下,現在她其實沒什麼事做了。不過她沒離開,幫他蓋上被子。再才在銅攔杆上繫上了猴皮筋。
“去休息吧,我現在犯病時候不多,自己忍忍也能過去。”程安說道。
“所以,明天開始練練拳吧!身體又沒什麼事,總得把功夫再撿起來。”綺羅還是勸著。
“真的能撿起來嗎?”
“為什麼不能?又沒斷手斷腳。”綺羅故意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回不到從前了。別再逼我了,我永遠成不了大哥,或者三弟。”他別過臉去。
“得了吧,你大哥我就懶得多說了。你家老三,他還不錯。性子還得磨磨,不過有你們這兩哥哥,他命也夠苦的。明明是老三,卻要他十幾歲,守在邊關,倒是可憐見的。”綺羅想想也為老三掬一把傷心淚了,上一世,老三是沒法子。可是這一世,老三明明兩哥都活著,還歸他扛,他還真的沒地方說理了。
“大哥睿智,老三堅忍,其實都比我強吧。大哥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那樣;而老三,若不是因為我,也不會年紀小小的,在邊關受苦;其實我才在程家最沒用的那個。但凡我爭氣一點,說不定,小妹也不用進宮了。所以,其實上次若大哥不救我就好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程安流淚了。
綺羅怔了一下,卻也無話可說。但突然靈光一閃,上一世,程安一人獨活,不能回家的原由在這兒嗎?他不能面對父兄皆亡,而他一人獨活的境地,他無法面對母親和大嫂。於是他隱姓埋名,從此當自己死了,其實他也是一種自我的放逐吧。他上一世的人生,也許一直在這種自怨自哀之中,他心裡其實想的是,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而這一世,父兄活著,但父親因為敗仗而從此離開軍隊,兄長為了救他,落得慘淡收場,從此以謀士示人;他雖不得不扛起家運,送公主出嫁,其實他內心的糾結並不比上一世來得小。他想的是,如果死了就好了。兄長說不定能衝上去殺死受傷的主帥,程家的戰局由此就得到了改變。於是他在送公主時,留下斷後時,其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他根本沒想活。若不是銀鏡多事,他只怕得償所願了。
“所以,那胸口的那箭,是你自找的,你根本不想活。”綺羅盯著程安,“為什麼?”
“不為什麼。”程安雖然沒承認,但是表情卻也承認了。
“覺得程家最沒用的人就是你,你死了,於是說不定大家都好了。對不對?”
“不是嗎?”
“懦夫!”綺羅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程安的臉上。
青兒和衛槐其實一直在屋內,他們都是從小服侍程安的,綺羅也沒覺得她和程安之間有什麼話是需要隱瞞他們的,自然不會趕他們出去,現在綺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