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爹說,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認真對待每一個病人。只要我有空。”綺羅忍著痛,老實的跟母親說道。
“知道了,下回算了算了,快走吧。”段大娘真的對女兒跟對女婿完全不同。跟趕蒼蠅一樣,對她說道。
回去的車上,綺羅還是不開心,她其實沒法開心得起來,一時衝動就忘記自己是誰了,回頭怎麼見父親啊!想想就覺得後悔了。她是不是把自己上一世想得太多了,更討厭的是,她不但把上一世的自怨自哀帶來了,還把上一世的輝煌與榮耀一齊帶來了。她已經不是名動軍界的段軍醫了,她只是長春堂的宗婦,她該習慣自己平凡的人生。
顧仁看著綺羅,“你其實是真的這麼想的吧?”
“真的,當然爹的做法也沒錯,他從來就是一對一的,反正京城大夫多得很,在看不見的地方,他沒救到是正常的。反正他也看不見。不過當同一時刻,同時湧入大批的病人,傷者時,醫者的決絕很重要。一個,還是十個?用一個月來治一個人,太奢侈了。”綺羅輕嘆了一聲。
“一個大夫沒有機會同時面對那麼多病人,所以努力治好面前的病人,就是醫者的仁心。”顧仁搖頭。
“是啊!”綺羅笑了,是啊,他們都沒做過軍醫,他們沒有機會面對成千上萬的傷者,他們理解不了她的想法也是正常的。所以,父親不算錯,當然,她也不算錯。只是她再也沒機會去面對了,自己還是衝動了。搖搖頭,看向了窗外。她突然有點想念戰場了,原來自己是屬於那裡的。
“先回鋪子吧!”顧仁說道。
“當然不行,先回家。”綺羅忙收回了眼睛,急急的阻止著。
“是啊,該先回家的,爹孃等著呢!”顧仁笑了,他只是沒話找話罷了,想想,看著她,“其實你喜歡程家的人,只是不太喜歡程安,對不對?”
顧仁其實想問很久了,這一個多月,他一直跟隨著綺羅,綺羅對老太君,對程公爺,對程平,程樂,盧氏,她其實不經意間,都會流露出親近的意味,他們交流無障礙,而有時,程平、老太君都會不經意的叫綺羅為‘綺娘’的。而綺羅對他們有時不耐煩時,更像是在撒嬌。就像剛剛,她怒斥程樂時,她其實更像是程家人。
“我對誰都這樣,也許我根本就成不了一個好大夫吧!”綺羅迴避了這個問題,她對程家人真是特別的嗎?好一會兒,“我喜歡太君,覺得她挺不容易的,一家子,現在就靠她一個人撐著。程平也不錯,你知道嗎,那毒是很厲害的。緣於中土,被阿士亞帶到了鞍然,這種毒最可怕的是,開始時讓人無從查覺,等真的發現了,就無藥可醫。然後傷者能清醒的體會到身體裡每一點變化。就像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腐朽下去,然後看著身邊的人無力挽救自己,臨死都不能閉上眼睛。我跟他說了,問要不要讓他睡著,至少,那樣,他的痛苦能少一點,他拒絕了。所以別看他文質彬彬的,但真的,他比程安像一個戰士。真是可惜了。”
想到這兒,她又長嘆了一聲,老公爺、程平,雖然受到了朝庭的封賞,但是,他們的軍事生涯就此結束,雖說以受傷過重退出,比戰敗退出好聽一點,但是程家榮譽受損是必然的。
程家現在只能扶持程安和程喜。程安顯然此時還沒找到狀態,而程喜,十八年的相處,她之前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站在一個旁觀者的心態來看,太君那麼大歲數了,每年一入秋就去邊關,給他守關。所以顯然,他在軍事素養和其它的方面,還是略遜兄長一籌的。想想,老太君似乎跟上一世一樣,依然沒有一個停歇的時候。
“國公府第,怎麼著,也比我們強吧!”顧仁輕拍了她一下,他看得出,綺羅是真為太君在擔憂著。心裡略有不滿,他們一介平民,為堂堂的國公府擔憂,傳出去就是笑話了。
“唉,你錯了,他們走錯一步,死都不算是最差的結局。”綺羅搖搖頭,對顧仁笑了,“所以我們其實也挺好,不愁吃穿,我們也有手藝,除了你們家親戚煩點,幾乎就沒什麼缺點了。”
顧仁噴笑,又拍了她一下,什麼叫‘你們家親戚’,那也是她的家好不好,雖說,那些親戚是很煩,還不是一般的煩。等他們一到家,一準先見到他們。
顧家和顧仁想的一樣,綺羅一回家,就被團團的圍住,收到訊息的顧二叔一家,顧姑姑一家趕了過來,在綺羅還來不及面對公婆,就得面對這些親戚。於是,她狠狠的看了顧仁一眼,顧仁只是望天。
“宗婦,你知不知道,程家戰敗,聖上若不是看程家父子重傷,只怕就是雷霆之怒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