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精神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放眼望去,四周綠色一片,卻未見一間房子,草地旁是一池溪水。這是哪裡,為什麼她會躺在草地上?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灰塵,她環顧了一圈,卻發現對這裡根本就是陌生一片。
只是睡了一夜,怎麼周圍的一切全變了,江苒欲哭無淚,怎麼就讓她碰上這麼稀奇古怪的事兒了。誰來告訴她這人生地不熟的,要怎麼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她走到溪邊,看著水中的倒影,明明就是那張熟悉的臉,可是為什麼她會在這裡。況且,這個時候不該是在給奶奶守靈麼?隨即,她做了一件很俗氣的事,她狠狠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臂。嘶會疼,江苒無奈地對現實妥協。摸了摸口袋,發現信封仍在,心裡不禁鬆了口氣。還好,奶奶的東西她沒有弄丟,可是現在她把自己弄丟了。
這到底是哪裡?風景不錯,可惜身邊沒有單反記錄下這一切。與上海截然相反的景緻和節奏,卻讓她充滿了新鮮感。身上仍是昨晚守夜時的短袖和牛仔褲,讓她不禁打了個噴嚏,這荒郊野外連個路人都沒有,她要上哪兒才能找人問路。
經常漂泊在外的好處就是習慣了一個人,就算呆在陌生的地方也不會慌亂。不知走了多遠,始終沒有遇到人,可是她覺得這裡的環境愈發的熟悉。和前陣子去過的蘇州倒是有些相似,只是這邊的環境更加幽靜,受汙染也沒有那麼嚴重。
坐在一顆大石上,她實在累得有些走不動了,前幾天為了奶奶的事情幾乎沒睡過幾個小時,更何況現在走了那麼多路,實在沒力氣了。垂頭喪氣之際,她忽然聽見不遠處似乎有車鈴聲,車輪滾動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抬頭正好看到一個年輕男子穿著樸實的白襯衣,騎了一輛老式腳踏車朝她的方向過來。
彷彿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她激動地從石頭上跳下來朝著腳踏車的方向猛揮手,期盼著那人能看到她。若是能問到路,說不定她就能回家了。想到這一系列的可能性,她扯開嗓門朝那名男子的方向喊道,“喂,停一下,拜託。”
顧泊年看到前方有個陌生女孩擋住他去路,他急忙剎車生怕撞到她。抬頭之際正好迎上她滿腹疑慮的目光,他楞了一秒,錯愕地看著她,一時間忘了說話。
江苒發現這名男子的五官很精緻,有別於她所認識的上海男人,一味追求時尚,普通的白色襯衣穿在他身上顯得清爽耐看。發現有些走神後,她連忙問道,“抱歉耽誤你時間,能不能告訴我這裡是哪兒?”
“蘇州。”顧泊年平靜的回答,眼神未起波瀾。
這裡竟然是蘇州?難怪覺得這裡十分熟悉,原來她在去醫院前就是在這附近取景,只是和之前相比,現在她所處的環境似乎更美些。看著眼前的老式腳踏車,她想起現在還存放在老家也有類似的一輛,據說是爺爺曾經騎過的。如此一回想,似乎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現在是哪一年?”
“1946。”依舊是淡漠的語氣,顧泊年的視線始終看向遠方。
“1946?”天,這是在做夢?睡了一夜怎麼就重生到了這個年代,想起昨晚耳畔的聲音,君啊君,不曾還。君啊君,何時團,幽怨的曲調讓江苒忽然覺得全身發寒。仔細一算,1946年,似乎是奶奶16歲的時候,聯想到奶奶臨終前的囑咐和小曲兒裡疑似奶奶聲調的召喚,莫非這是老天特意安排,讓她去完成奶奶的遺願。江苒不禁被她的大膽猜測給嚇了一跳,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荒唐事呢。
顧泊年微微皺起眉頭,從腳踏車上下來,細細打量著她。並不算美麗的五官,偏生了雙清亮的眸子,似乎可以從她的眸中看到他的倒影,令人印象深刻。奇怪的是,在聽到他的回答後,她的反應如此強烈。正當他準備推車離開的時候,衣角忽然被人扯住。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蘇州有個叫河溪村的地方,可不可以帶我去?”這一切都好不可思議,她居然莫名其妙被送到1946年的蘇州,偏偏她對這個年代的歷史瞭解十分匱乏。許多零星的事情還是從奶奶那些知道的,其餘的歷史知識差不多已經還給高中老師了。眼下只能依靠這名男子,希望他可以好心為她指路,帶她找到河溪村的正確位置。然後可以找到當時的奶奶,再想辦法完成她的願望,說不定還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關於河溪村,她也是偶然從江凱口中得知,卻從未在地圖上找到過它的正確位置。
顧泊年漠然的反應令她一涼,手漸漸鬆開他的衣角,她後退一步給腳踏車讓出一條路。“抱歉,打擾你了。”說完,轉身便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