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了起來,可以感覺出這次小桃趕車急切了許多。
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氣力,扯開馬車上的窗簾,回首看去,不遠處倒著莫邪,蘇流水卻一直盯著馬車,看不清他臉上是何表情,只是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蘇流水一直身姿挺拔的立在原地。直到馬車出了城門,直到遠到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我以為他會永遠那般站在原地注視著我。
馬車的顛簸雖難捱,卻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和身上的傷痛所媲美的,我一次次陷入昏迷,卻又一次次強行將自己喚醒,血還在不斷的從我的傷口中滲出,墨雪只能拿無助又不安的眼神盯著順著馬車流下去的血跡,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血鋪就成的回家路。
小桃幾次要求停下馬車要幫我包紮傷口,卻都被我制止了,蘇流水有交待,現在還未出蘇國,若是蘇行雲知曉了他將我放了,隨時都會有追兵前來,現下我和小桃,隨便幾個守衛都能將我們扣留下來,唯有一路不停的向前趕路,看的便是誰的速度快了。
小桃的髮髻散了,衣衫上除了灰塵還有我乾涸的血跡,卻血紅著雙眼,不斷的揮舞著鞭子抽動著馬匹,我是第一次看到小桃這樣的一面。蘇流水給的那塊令牌著實是好用,接下來幾道關卡在見到那塊令牌之後,連盤問都省卻了,便直接讓道了。
行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天剛擦亮時分我們總算是進入了慶州,並且是大祈實際控制的範圍內,沒想到的是從蘇國出來這一路上沒有人阻攔,到了自己家門口,卻被自己家的守衛給攔住了。本來這樣的戰事頻發之地,一個妙齡女子駕著一輛馬車就很可疑了,再者小桃一開口便帶著濃重的北袁口音,這下那幾名侍衛更是不放行了,爭吵間墨雪卻一下子躥了出去,我心中知曉,現下只需等就可以了。
我以為可以等來月塵,卻不想掀開車簾聽到的卻是接近咆哮而出的:“傾城,你怎麼了?”
我勉強睜開眼去看,入目的卻是滿目驚痛的九哥,我笑了笑,心中知曉應是比哭還難看的。九哥一身的鎧甲實在很硬,可他卻執意要親自將我抱進帳中,就連難得一身錦衣的六哥都看出來我被硌的實在很痛,伸手要來接我他都不給。雖然我身上的傷口很多,卻好在沒有什麼致命的內傷,在軍醫們如會診一般診斷包紮之後,我才總算有種從鬼門關爬出來的感覺。
九哥和六哥兩具如小塔一般的身子將眼下我所躺的這張行軍床圍了個嚴實,六哥滿目驚痛,九哥更是淚流滿面,雖然看上去很像將我摁進懷中好好關愛一番,卻奈何在被軍醫包紮過後才發現我全身竟然沒有一塊好肉,實在是無處下手。我看著九哥一身硬漢式的裝扮,卻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就在她哭的起勁時,一大簇白毛卻貼近了他的臉,還在左右搖晃著。
“什麼東西?”九哥一把從臉上將那簇白毛薅了下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哼了一聲,不滿的抱怨道:“你就不能輕點,把我尾巴弄斷了我們都得玩完。”
九哥和六哥眼下的表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尤其是九哥,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吼道:“你怎麼長了尾巴了?我看看。”
說著便要來掀我身上的薄被,好在被還算理智的六哥一把給拽住了,九哥手裡握著我的尾巴,繼續哭道:“是誰這麼不要命了,不止折磨的我妹妹頭髮變白了,還長了尾巴了,說出來是誰,九哥我定不饒他。”
好懷念的九哥式的關愛,我才想起,自我醒來雖快有一年了,卻因種種原因,始終未能和我這兩位哥哥相見,想必月塵也未曾提起我如今的模樣。我向後張望了一下,終是出聲問道:“六哥,月塵不在嗎?”
六哥似乎這才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說道:“瞧六哥這腦袋,都忘了我這妹妹如今已是成了親的人了,你不要著急,我那妹婿昨天啟程回了曲城,你二人生生錯開了一天,要不我派人去追他回來?”
我搖了搖頭:“不必了,想必曲城那邊也有要事,況且月塵的速度,等閒的人是追他不上的,回都回來了,也不急於這一兩日了。”
雖是這麼說著,我卻多少有些失望,本來以為只要到了慶州我便可以見到月塵,這段時日的傷痛委屈也能好好傾瀉一番,可眼下竟因這一日的功夫,卻又將相見的日期拖了下來。
就在我陷入沉思,打算就著這沉思好好睡上一覺時,六哥身後卻傳來一聲小心翼翼的聲音:“夫人···”
我才恍然想起,剛剛九哥和六哥只顧著我的安危,又是診脈又是包紮熬藥,甚至小丫頭連我身上都幫著清洗了,卻生生將帶我回來的小桃給晾在了一邊,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