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我放倒的一手八劍的王八,叫‘八方風雨’敬不驚,都是鬼醫門徒,那四個暗箭傷人的,就叫‘桐城四神箭’幹氏兄弟,這些人,都是鬼醫手下。”
唐果終於說到了結語:“這班傢伙,作惡多端,怕給武林中人群起而攻,鬼醫便挾技投奔‘天欲宮’,所以更有恃無恐,無惡不作,這火屠屠和敬不驚,還替閹黨做那抄家的事,他們自己揚言,在斬殺‘叛黨’之時,還作過比賽,一個殺了一百零五人。一個殺了也是一百零五人,後來,是這個火屠屠,一腳踩死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孩,終於贏了這場——”
唐果突然說不下去了。
因為火屠屠已經死了。
火屠屠是“突然間”被斫成兩截的。
他本來一直佔盡上風,可是傅晚飛打著打著,忽然紅了眼。
紅了眼以後的傅晚飛,簡直不要命了。
他已經不要命了,所以每一刀盡是拼命。
“飛魚刀法”本來在江湖上就極有地位。“飛魚山莊”莊主沈星南是白道武林一大天柱,傅晚飛雖是他最不成材的徒弟,但是武功在江湖上已有一定的分量,何況傅晚飛近日還得李布衣“貓蝶杖法”的真傳。
火屠屠殺別人的時候,心情非常愉快,可是他現今第一次領悟到被人屠殺的滋味。
傅晚飛簡直是個瘋子。
當他眼睛發紅的時候,衣衫開始也染紅。
那是火屠屠飛濺的血。
所以唐果已沒有必要說下去了。
傅晚飛殺了火屠屠,返過身去,挺刀奔向正在漸漸甦醒的敬不驚。
唐果吃了一驚,忙間:“你要幹什麼?”
傅晚飛拼紅了眼:“這種人還能留在世上!”
唐果從未見過傅晚飛如此,驚然道:“他,他,他已暈了,不必不必殺他”
傅晚飛戟指怒罵:“這種當人不是人的東西,留他幹什麼!留著,他就會感恩改過麼?
要是放了他,讓他活著再害多少人,才遭報應?在你知道那麼多,卻不會當誅立誅,為民除害,學功夫來幹什麼!”
唐果結結巴巴地道:“我只只會打人不會殺人”
傅晚飛怒道:“不會殺麼?我殺給你看!手起刀落,把正掙扎欲起的敬不驚一刀兩段,一面餘怒未消:“我也不會殺人,但對這種禽獸,我殺三十個當是十五雙!”
唐果只看得驚然,他斷未想到告訴傅晚飛那些,會激起他那麼大的殺性。
傅晚飛又持刀衝入木屋中,四處去找“桐城四箭手”.那四人早已嚇得夾尾直逃,不知藏匿到哪裡去了。
傅晚飛猶恨聲道:“不要給我碰著,不要給我見著”
他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會有這種事,同樣是人,那麼殘忍”他那裡想到,其實這世界上,有些人比火屠屠、敬不驚等更可怕十倍、殘忍百倍、無理千倍,這些人當人不是人,用最卑鄙的手段搶擄好殺,又用最下流的方式折磨摧殘,然後用最無恥的把戲來隱瞞遮掩,這些人,多得數也數不清,只是傅晚飛不知道罷了。
女子在那一剎間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刺中賴藥兒。
賴藥兒望著她,搖搖頭道:“沒有。”
他慢慢舒開袖子,懷劍被他衣袖一層又一層、一折又一折地卷在其中,連袖子也未曾刺破半個洞。
女子臉色一變,失聲道::“白髮俊貌,懷袖收容你,你是”賴藥兒和氣地道:“你要殺我,又焉能不知我是賴藥兒?”
女子姣好的臉上也不知是驚是喜,只顫聲道:“你真真的是神醫賴藥兒?”
賴藥兒微笑道:“世上能冒充得了賴藥兒的,還不算多。”女子欲言又止:“我”
賴藥兒正色道:“府上有誰患了鬼疰病?”
女子大吃一驚道:“你你怎麼知道?”
賴藥兒道:“這房間有很濃的藥味,一定有病人在此臥病過,藥味有紫苑、麥冬、阿膠、川貝、茯苓、五味子、桔梗、靈草的味道,人服用此藥,多為了治鬼疰病症。”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這種病大分為二十六類,細分九十九種。這病人遺留下來的病氣,已經非同尋常,不發作則如常,一旦發作,神智全失,寒熱交加,昏沉交替,是最嚴重的一種。”
他望定女子,一字一頓地道:“你要及早給他醫治。”
女子哭泣道:“他他便是賤婦的家翁”賴藥兒能從藥味與病氣裡分辨出病症。
更勾起她的傷心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