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手奪過一支筆撾,攻人纖月那稍縱即逝的破綻去。
可是在這剎那問,那破綻突然不見了。
破綻成了殺著。
纖月正是要引何道里出手。
纖月蒼龍軒轉弱為強,這一刀劃出,眼前一花。何道里已閃到了樹後。
樹幹忽然開了一個方格,”嗤嗤嗤嗤”射出十數枚暗器。向纖月當胸打到。
纖月長刀急揮,一片刀光如雪下,暗器全被格掉。
可惜他只有一柄刀。
因為他只有一隻手。
何道里的筆撾就在這時候,全刺入纖月的斷臂裡。
纖月大吼一聲,揮刀去斬,忽然樹下撒下一大蓬白色的粉末。
纖月大叫一聲,雙目已不能視,同時間,楠木幹上暗器本已射完,忽又第二次射出數十枚更急遽的暗器。
纖月一面大叫,一面揮刀,一面退後,暗器格掉一些,但也著了幾枚。但他等暗器一過,仍揮舞著長刀,呼喊著衝過來,雙目緊閉,但仍非常威武可怖。
何道里的咳喘聲從樹後傳來。
纖月揮刀衝向樹後。
然後一切都靜了下來。
半晌.只見纖月仍單手舉刀,退了出未,但心臟已被開了膛,鮮血已染遍了衣衫。何道里用一條白色絲巾,抹著他那強烈的咳嗽起來,便用絲中輕輕掩住了嘴,等到絲中再離開嘴唇的時候,白絲中已染上一片怵目驚心的血紅。
但沒有人知道那是纖月身上流的血,還是何道里口裡吐的血。
纖月兀自不倒。
何道里出手極快,一出手,挖了他的心,雙手一捏,使纖月張開了嘴,再出手便拔了他的舌頭,然後雙指一勾,挖出了纖月的一雙眼睛。
他把這三樣血淋淋的東西,交給那兩個使用的是三寸到的雙鋒筆的部下,淡淡地道:
“你們即刻出發,日夜兼程,送到東瀛春日本心處”。
說到這裡,他又強烈地咳嗽起來,喉管發出一種柴木乾裂,風吹燭閃的異聲,好一會才能接下去說:“你們記住下面的話,對春日水心說:江南刀柄會總盟,中原飛魚塘飛魚山莊莊主沈星南,派李布衣率眾暗襲纖月蒼龍軒,並說下:‘這等武功,來中土只有出醜!’要纖月轉達,纖月不允,故李等挖其目,剖其心、取其舌,僅留其耳,要他聽了就死,而把所見所想傳達給日本武士知道。”
何道里頓了一頓,間:“聽清楚了沒有?
兩人都答:“聽清楚了。”
何道里邊:“說一遍。”
兩人先後都一句不漏他說了。何道里點點頭,揮手道:“去吧。”
兩人用油布包著三件血淋淋的東西,跪下叩拜,起而急去。何道里又咳嗽起來,一面咳著,一面又掏出另一條雪白的絲巾抹去手上的血跡。
農叉烏這時才從樹上一溜煙地閃了下來,道:“只怕盆氏兄弟也不易回來”
何道里淡淡地道:“我本來就沒想讓他們回來。”
農叉烏垂首道:“那麼這人”他指的是纖月蒼龍軒。
何道里丟掉了染血的絲巾,淡然道:“把他剁成碎肉,倒在血池裡喂王八。這裡的死人,全要收拾得乾乾淨淨,一點血跡也要抹去,樹要砍掉,一條毛髮也不能留。”他一面說,一面辛苦地喘息著,又轉成劇烈之咳嗽,好像一個噴火風箱在胸中急促地拉著般劇烈。
不過他知道他所吩咐的話,他們都必會一一做到。纖月蒼龍軒從此在人間消失,而李布衣他們仍不知情,最多,元江府的人們只是奇怪怎麼少掉一株驛道上可作納涼的樹而已。
然而,春日水心、龍堂寺次郎、松山陽一、薩摩虛無僧這等高手一陣激烈的咳嗆,使得何道里又掏出了一條白絲巾
纖月蒼龍軒離開了眾人之後,天色微亮,李布衣沉聲道:“葉兄受傷太重,元江府城西木柵裡詠和巷裡,有一間茅舍,門口無門扉,門前的對聯加起來只有兩個字,只要拍手三下,一定會有一頭小花犬出來
飛鳥望著他,像看到李布衣的鼻子變成一條豬肝似的:“想吃香肉?”
李布衣道:“那便是‘醫神醫’賴藥兒的住所。”
白青衣喜道:“原來賴藥兒在元江府!
傅晚飛奇道:“為什麼他叫做‘醫神醫’?”
藏劍老人道:“因為天下所有神醫患不治之疾時,都只有找賴藥兒想辦法。”
白青衣道:“就怕賴藥兒不肯醫。”
李布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