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咽喉,仇五花一呆,生生頓住。
相士竹竿一收,繼續論掌相,竹竿置於身邊,剛才的事真似與他無關似的。
仇五花喉間骨碌一聲,發出一聲低鳴,呆了一呆,這只不過是片刻工天,他的雙掌,又繼續拍了出去:
這一次,他雙掌所帶起的呼嘯更強,紫色霧更濃,而且,還夾帶著一股腥惡的強風。
但就在他雙掌甫動之際,相士的左手一沉,已抓住地上竹竿。
仇五花雙掌一沉,要按住相士肩膀。
相士沒有抬肩,竹竿平掃,打中仇五花腳踝,仇五花宛似餓狗搶屎一般僕跌地上。
這下快得無可形容,仇五花一跳即起,相士早已悠然放下竹竿,仍與和尚談掌相,連眼也未瞄他一次。
仇五花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他第三次出手。
這次出手的目標是地上的竹竿。
就在他的手掌快按住竹竿時,竹竿一閃,竹杖指著仇五花的眉心印堂,杖尖已觸及眉頭,只要向前一分,即要見血。
相士依舊連頭也不抬。
這時一聲吆喝,聞九公打驢衝來。
相士一直在端坐,左手施竹杖應敵,但坐姿不改,全身不動,連視線也未改換過。
聞九公已知曉這相師非同凡響,他正是先以驢子來衝亂相士的戰姿。
驢子撞向相士。
相士的竹竿,忽自仇五花印堂上疾收而回揚手一攔,就似下了千斤閘,攔住了疾奔中的毛驢。
聞九公已在此時下了手。
他的鑌鐵杖橫掃而出,擊向相士背部。
拐上七條花蛇也昂首吐舌,一齊咬在相士手臂上。
這一下,令傅晚飛驚撥出聲。
“蓬”地一聲,聞九公的鑌鐵,擊在相士背上,如中敗革,而他背部卻突如其來被一棵巨樹劈中似的,直打得他氣血翻騰,金星直冒,從驢背上摔下,斜飛十一尺,定睛只見上七條在各處苦心收集來的奇毒花蛇,雖是咬了對方一口,但猶如一頭紮在硫磺裡一般,直似癱瘓了模樣。
這令聞九公張口結舌,而且他實在猜不透怎麼自己打了對方一拐,痛在自己背上,更可怕的是相士依然平坐不動,專為和尚論相,連話鋒也沒被打斷過,左手竹杖,杖尖仍抵在仇五花眉心。
仇五花早已臉無人色,黃豆般大的汗珠,佈滿前額。
只聽張幸手一字一句地,仿似每個吐出來的語音有千斤重的份量:
“閣下是神相李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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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心 魔
那相士欠身笑道:“在下姓李,賤號布衣。”
他說這幾個字的時候,竹竿又放回身邊地上,可是再給仇五花十個膽子,可也不敢再出襲了。
張幸手也發了半回怔,心忖:果然是他,果真是他!咬咬牙,毅然道:“既是布衣相插手,我們走吧。”
李布衣笑道:“諸位肯賞這分薄面,積厚德,布衣萬分感激。”
聞九公忍不住道:“人說江南布衣神相,每相必中、驗無比、未卜先知、洞悉心機,有著通天本領的,難道,就是你”
李布衣正色道:“沒有這樣的事。天機不可洩露,知無涯,我所知更有限,我只不過利用易理衍算,趨吉避凶,皆如星辰日月,亦有定律可推,在萬事的理律中尋得線索而已,至於替人相命,知其運命,實則其人一生際遇,皆因其個性、行為、思想、情緒所促成,凡此種,不外七情六慾,易流露於臉上,或刻劃於掌中,只要對觀人稍有留心者俱不難察覺――在下實在沒有什麼過人的本領。”
張幸手嘆了一口氣,道:“你來了,我們走。”他向李布衣一拱手。
李布衣自然也拱手回禮。當時民風尚禮,禮若不周,便是輕蔑,江湖上:
武林中,尤重禮儀。
李布衣站了起來,雙手一闔之時,聞九公、仇五花、張幸手同時出手。
聞九公一拐壓住地上竹杖。
仇五花“無指掌”劈向傅晚飛。
張幸手雙手發光,陡插向李布衣。
這下突變極快,三人眼看垂頭喪氣退走之際,遽然聯手合擊,連一面苦容淡定神寧的求死大師,也陡地一驚。
李布衣忽“砰”地一掌,擊在桌上。
桌子沉了一沉,而地上的竹杖,卻陡地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