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南臉色一沉,大喝一聲:“說!”“嗡”地一聲,這聲喝,竟把串連孟晚唐插在牆上的劍震得彈了一彈,像琴絃一般輕輕顫動起來,劍穗也搖啊晃的,孟晚唐痛得黃豆大的汗珠如河溝一般爭先恐後落下來。
孟晚唐恐懼的大叫起來:“我說,我說!我逼奸不遂,撕破了她的衣服,她一邊罵,一邊逃,逃至崖邊,她叫我不要過來,就”
這時古宅裡靜到極點,像幾個人都凝結在古舊的屋子裡。
好一會,沈星南才道:“但是你還是過去了,是不是?”
孟晚唐哀聲道:“師父,我”猛然省起還末回答沈星南的話,忙道:“我、我就過去了,師妹就往下一跳我”
沈星南即問:“在哪裡?”語音似一剎間使蒼老了許多。
孟晚唐道:“在第九峰上!”
第九峰是落神嶺的前一驛站,也是落神嶺上最荒僻陡險的山峰。
沈星南再不打話,匆匆用黑炭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劍迷即遞上一隻信鴿,沈星南即繫上,迎空一放,信鴿撲著勁翅穿屋而出,破空飛去,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信鴿。
匡雪君仰視飛撲而去的信鴿,似是若有所思。
劍痴道:“莊主。”
沈星南道:“嗯。”
劍痴問:“莊主小姐危急,要不要我們先過去第九峰”
沈星南搖手嘆道:“生死有命,紅兒若有難,早已遇上了,急也無用,我已飛鴿傳書,令第九峰佈防的子弟們全力救援了。”
劍痴垂首道:“是。”卻見沈星南似眼中隱有淚光。
孟晚唐顫抖著叫:“師父”
沈星南陡然喝:“不準再叫我師父!”
孟晚唐噤口不敢再說。沈星南道:“你當街下跪,乞保性命,我可以不理,你姦淫師妹,逼她墜崖,還敢在我面前欺瞞,嫁禍師弟,你還算得上是個人嗎?”
他冷然道:“我在未聽你撥弄是非之前,早聽說晚燈被殺的事,便把戲臺下、長街上一切目擊證人調回來查問,早就知道是你下跪求饒,小飛挺身相護你們退走的事了,你們師兄弟平日就喜歡坑他,我可以當你們鬧小孩兒脾氣,不予理會,而今面對敵人,生死關頭,你還做出這等自相殘殺的事來!”
他目光冷電般閃動,逼視孟晚唐:“說你是不是怕紅兒回到飛魚塘,會爆出你搖尾乞饒的醜態,便圖謀威脅她不說”
孟晚唐哀聲道:“我我以為逼了小師妹相從,她只要是我的人了,自然就不會說出來了”
沈星南目中驟然殺氣大現,
孟晚唐只覺一陣徹骨的心寒,恐懼地亂喊道:“師父。”
精光又一閃,又一柄劍,穿入孟晚唐腳脛,釘入破舊的磚牆上;孟晚唐慘叫一聲。出手的人是劍痴。劍痴道:“你沒聽到莊主怎麼說麼?”
沈星南令孟晚唐不要叫他“師父”,可是孟晚唐叫了。
沈星南冷冷地道:“平日,我對你和小飛的性格,早已瞭解得一清二楚,小飛會弒師兄奸師妹,那決計不可能;我姑且用話問他,他答得語無倫次,但仍不告你的罪狀,試問:如果他不是問心無愧,我問他為何我突然出現而感到害怕的時候,他會這樣糊塗的回答嗎?如果他真的做了那等惡事,問到那出手助的武林異人姓名時,會如此堅持嗎?”
他斜睨梟神娘匡雪君又道:“我雖老,可不是糊塗蛋。”
他這句話顯然是針對剛才匡雪君罵他“老糊塗蛋”而發!匡雪君撇了撇嘴,沒有作聲,心中覺得有些發寒:難怪天欲宮一直無法拔下刀柄會,攻陷飛魚塘,看來這狐狸還會裝糊塗!
——會裝糊塗的狐狸才是老狐狸!
——而今自己正落在這隻老狐狸手上!
沈星南忽轉過頭去問傅晚飛:“你不說那人姓名也可以,他用什麼兵器,總該可以說吧?”
傅晚飛如大夢初醒,愣愣地道:“武器竹竿”
沈星南臉色一沉,用手一比,道:“大概有七、八尺長,綠翠欲滴,節上映黃,尖呈鐵色,十分靈活可愛的翠竹,是不是?”
傅晚飛奇怪師父怎麼如同親見,只聽沈星南又問:“這人三十餘歲,五綹短髯,右眼一顆小紅痣,雙目流露出一種迷惘的深情,眉目配合卻又不怒而威但終給人一種蒼桑的感覺,是不是?”
傅晚飛想了想,李布衣給自己印象確是這樣,至於眼邊有無小痣一時不大想得起來,好像有那麼一顆痣罷?便點頭道:“是。”
這一下,連劍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