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不是大家口中,皇帝徒兒的男寵難不成那個大官,要她迴避的大官,正是她的徒兒洛凡?
如此想來茅塞頓開,難怪他會不想自己入府借住。難怪了、難怪了所以鬼魂之說也是假的,根本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為了逼退自己的藉口?
劉羽臻掙扎了好一陣子,思緒飛快地打了幾個轉。她不知該不該去看看,因她實在很怕到時見到的,是皇帝徒兒和白顏瑜在床上打滾的畫面。
劉羽臻蹙眉長嘆一氣,靜待好半晌,她才旋身衝回房內,步伐之快迅如風旋,她將空壺擱回桌上,衝至衣櫃前將之開啟,頓見幾件粗造的粉色女裝安放於內,一眼便知,是丫環的衣裳。
方見衣裳,劉羽臻心底仍不免浮上寒意,就怕自己所想是錯,然而幾番思慮後,她還是將衣裳拿起攤開,仔細凝盯好一陣,確定無半點血漬,這才將自身衣裳換下,改穿上丫環的衣裳,再至衣櫃裡拿了條大帕子遮住臉蛋,吹滅數支蠟燭,旋身離開臥房。
出了院落,一陣寒風掠拂,撩起殘葉,靜寂。
劉羽臻摸了摸腦後的結,確定帕子綁得緊不會掉落後。抬首看向天際,陡然間,她蹬足拔身而躍,頓如粉色夜蝶,拂過天際,再隱沒於黑夜之中,風清樹搖,此地依舊沉靜。
================
夜風起,樹搖影,濃醇芬芳的桃花香瀰漫四周,酣醇甜膩,似聞香便能醉其中。
佔地頗大的院落,兩抹人影坐於石椅上,石案安置棋盤,黑白棋子交錯其中,與芬香酒味共融。
古靖煌細狹的指執起盛酒銀盃,銀波映月,幽漫灩灩,他細長的睫半垂,雙頰異常紅潤,望著銀盃酒波,忽勾揚唇角笑道:“這酒,你不能喝的錦玥。”
白顏瑜神情淡斂。唯微揚的唇帶有幾絲澀然。“我知,僅是想聞這酒香。”
“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古靖煌抬眸看向白顏瑜,眸底漾著蘊在酣醉與濃情之中的波芒。
“那過往你曾說過,我知道。”白顏瑜執起安放一旁以紅壺所裝的竹葉青,傾倒壺口,將酒水墬於銀盃中,一飲之。
“那你也該知道,我不能飲竹葉青。”古靖煌淺噙笑,然,笑容卻在瞬間收斂,眸中轉為不滿與幾絲怒意。“白顏瑜。朕說過不可備竹葉青。”
“臣會小心不讓皇上飲下。”無懼意,白顏瑜直視古靖煌。“竹葉青以紅色酒壺所盛,不同過去的銀壺,皇上不是討厭紅色?臣以為這般做,皇上再怎不小心,也不會飲下這壺酒的。”
古靖煌靜默地瞅著他,忽低笑幾聲道:“白顏瑜,你越來越大膽了,可是朕太寵你了?”
白顏瑜斂下眸,沉靜半晌才道:“皇上,今晚的臣是錦玥。”
古靖煌深凝他好半晌,忽伸手攫住他衣襟,將他臉龐扯近自己眼前。
絕美的眼瞳,高挺的鼻樑,緊抿的唇瓣,眼前的臉孔與他心中人甚為相似,唯獨他的眼不是淺紫色,他的發不是紫羅蘭的色彩,這骨架不似錦玥纖細,眼底的波芒不似錦玥清澈
古靖煌鬆開手,鬱悶地飲著桂花酒。如果他再醉一點,他的心就不會這麼悶煩;如果他再醉一點,他就可以把白顏瑜完全當作錦玥,完全的
“玉笛你可備了?”
白顏瑜輕點首,自身旁石椅拿起擱在上頭的木盒,木盒掀啟,內裝白玉長笛,皎潔月光透射,隱隱綻白芒。
他將笛橫置於唇邊,沉靜幾些,深吸口氣,便聞清透之音貫穿夜風,其聲曼美悠揚,曲音繚繞四周,白顏瑜纖長的手指靈活跳動,時快時慢,尾音盪漾於夜空之中。
聞曲音。令躲在一旁樹叢內的人影為之一顫。
劉羽臻尋了許久,終是在一處院落找到他倆,好在事情未達她心中所想的畫面,可見皇帝徒兒竟將白顏瑜當作自己,心底有著說不清的駭然。
她知道皇帝徒兒待她有著莫名的執著,可她卻不願去朝那方面想,下意識地躲避,她以為白顏瑜僅是因為好看才被皇帝徒兒相中,孰料竟是因為長得像自己,完全被當替身來看了!
又聞這曲音,她長指一攥,心底參著複雜的思緒,這曲是她過去最常吹奏的音樂,雖說與她轉音習慣不同,可換氣的斷點、曲音重聲處,仍是十分相似。
古靖煌擱下銀盃,褐色眼眸有些迷芒,他瞅著白顏瑜,直至曲音終結,落下完美尾音後,他才倏站起身,撥開白顏瑜手中玉笛,頓見玉笛自空中呈現弧度而落,清脆敲響徹空,好在無斷成碎,朝劉羽臻方向滾去,打了幾滾後終滯而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