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安慰,僅是默默地注視她,可心底總覺得奇怪莫名。
他不知道原來男人哭起來可以這般“可怕”,眼前人臉上的假疤痕,在稍早未見白堡主時,就已剝開少許,還有他的臉龐,似從眼瞳吐出白汁一般,令黝黑的臉頰劃出兩道白痕,很明顯,此人容顏是喬裝過的。
哭累了,劉羽臻以掌抹了抹沾淚的頰,好久沒這般大哭發洩了,甚至是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她抬首看向白顏瑜,抿抿唇,抽了抽鼻,弱弱地抽噎著。
眼前人說實在話,她捉摸不住,其性格埋得甚深,自己也不知為何敢在他面前將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現出來,或許是因他適才幫助了自己,也或許自己在這世界的朋友甚少,她想要找個朋友,不是羈羅的五覺,是一個普通的知心朋友。
聽白芷煙所說,白顏瑜希冀能有個朋友,而自己不也正是如此嗎?
雖然他很可惡,榨乾了自己的錢,可是他不惜傷了自身“名譽”以藉此救自己,所以他人其實也不壞不是嗎?
白顏瑜不明白眼前人為何喬裝,更不明白的是,明明已躲開仇人的追殺,為何還要哭得這般悽慘,甚至還攫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抹去那噁心的鼻涕,對自己投以一泓如小動物般清澈可憐的眼瞳。
白顏瑜上揚的唇顯得僵硬,他頭皮間接性地發麻,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劉羽臻見狀便也上前一步,長指揪住他的衣,不讓他再退。
“白大人對不住,下官可不可以”她嚅著唇,話語吞吐。
“可否先鬆開指?”白顏瑜眉宇微蹙,語氣平穩不透半點心思。
劉羽臻依言松指,乾笑幾聲,撓了撓發道:“呵白大人,下官現在無家可歸了,因為住處已被白堡主發現,不知白大人可否讓下官借住”
“劉侍詔可是不夠銀兩住客棧?”語未落,白顏瑜登即截斷,他唇噙柔笑,眉眼透著和藹道:“今日讓劉侍詔招待晚膳,也花了你不少錢,倘若不夠銀兩,我可以借你。”
“大人會這般想,白堡主怎可能不會這般想呢?就怕屆時反而讓他在客棧逮個正著。”劉羽臻抿抿唇,忽發一長喟嘆道:“白大人,適才下官遏抑不住悲傷,讓您見著了醜態。”
“沒什麼。”白顏瑜回以淺笑,忽指了指她的頰。“你的疤掉了,還有那鬍子也歪了。”
劉羽臻一怔,忙以手按壓臉頰,果真如他所言。假鬍子翻了一角,疤痕也垂落了下,劉羽臻懊惱地嘖了聲,乾笑道:“下官這是為了躲避白堡主的眼線,所以才易了容。”也可以順便擋擋桃花運。
“為何你與”白顏瑜唇方啟,當即又吞了回去,他眉突擰,暗忖:“別問!知道了又能如何?反而攬上麻煩!”思及此,他眸視大街,再看了看劉羽臻,突綻淺笑。
“我有事,先行一步了。”白顏瑜繞過劉羽臻,欲往大街走去,怎料又被她勾住了手臂,不讓前行。
“對不住,下官真的無處可去了,可否到大人”
語未落,白顏瑜不著痕跡地含笑截住:“啊,差些忘了,這幾兩銀子應該夠你住幾日廂房吧。”他自袖中掏了幾錠銀子塞到劉羽臻掌中,隨後抽回手,漾著淺笑朝她點了點頭。“我這就先回府了,改日再見。”
不再看她。白顏瑜提步落足速度加快,然而,步履差些出了大街,高掛的燦亮燈火已敷上點點於他身上,電光火石之際,又被劉羽臻給勾住了手臂。
“下官適才說了,就怕到時會讓他在客棧裡逮個正著,所以可否讓下官借住大”
“那去住滿花樓吧,怕錢不夠?”白顏瑜又掏了幾錠銀子給她,動作之快,令劉羽臻不禁感到疑惑。難不成他怕自己借住他家?
狐疑的眸瞳一對上白顏瑜展笑的眼眸,如春風拂過,暈眩眩的美顏令她心跳驟漏,這笑是多麼地親和,多麼地溫柔,一點厭煩感都無,如此瞬間之際,白顏瑜在她眼中頓時成了十分熱心的好人。
劉羽臻推過他給予的銀子,感激的道:“下官非常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甚至還願意借下官銀兩,可下官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這麼樣吧能否讓下官借住大人的府邸?這樣一來不用冒著生命危險,也不用多花銀兩了。”
白顏瑜笑容隱隱化僵,卻在轉眼間成了燦然奪目的笑靨。“這真是個好方法!”語落之際,他突蹙雙眉,似陷煩惱。“可是”
“怎麼?”
白顏瑜將雙手覆於身後,背過她望著前方街景,眼底浮過一抹不耐,眸再沉,他凝思了好一陣子才回身靜望劉羽臻,斂去原先含笑的神情,化做嚴肅的神色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