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那一騎漸漸走近之後,兩名衙役的面色全都變的凝重了起來,氣息也變粗了許多,再不復之前的那頹廢的模樣,而是直起了身子,充滿了警惕之意,至於剛剛升起的貪心,卻是早已經拋卻了九霄雲外。
黑色的大馬,七尺來高,雄健無比,渾身毛色油光水亮,即使是在這濛濛的細雨之中,似乎也沒有受到過細雨的侵襲。
馬背上的騎士身材高大,身披蓑衣,頭戴斗笠,馬鞍的邊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身後也揹著一個用布包裹起來的兵器。
這兩人雖然都是城門口的民壯衙役,可正因為如此,所以眼力並不差,不說這匹黑馬的異樣,便是看馬上的騎士,也明白過來,這一位是一個走江湖的武林中有,這樣的人物他們見的多了,有些人就在他們的面前被人砍死,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夠得罪這樣的人物。
這些刀頭舔血的江湖人從來不把人命放在眼中,在大唐國最鼎盛的時期,進行的威權還能讓他們感到敬畏,但是現在,朝廷的威嚴在他們的眼中有的時候甚至還不如一個妓女,所以,待到那騎士走近縣城的大門,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挺直了腰桿,站在城門口,擺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沒來由的,誰會去招惹這樣的亡命之徒呢?
“嗯,倒是挺有眼力界的,這天氣在這裡也不容易,拿去買碗湯喝吧!”
那騎士行過縣城門口時並沒有片刻停留,不過在透過大門口的時候,兩塊銀錠子被他拋了出來,正好落在兩名衙役的懷裡,在兩名衙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後,便一路小跑,入了壽平縣城,只餘兩名衙役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騎士正是鐵鈞,雖然煉化了靈葫,但是他卻不敢隨意的使用,這個世界妖魔鬼怪橫行,百丈高的距離並不安全,天曉得飛到哪個山頭上就被人抽冷子打下來了,而在人煙稠密的地方飛行也不行,碰到城池這樣的地方,被城池的紅塵濁氣一衝,反而會消磨靈葫的靈氣。
當然了,這並不是鐵鈞做此打扮的最主要原因。
他身上帶的東西很多,除了一把新近打造成的百鍊鋼刀之外,還有一杆長槍,為了攜帶方便,這把長槍被分成了三截,掛在了馬鞍上面,再加上他背上的那把鋼刀,完全就是一副行走江湖人的打扮,但其實呢?這廝有靈葫在身,完全可以將長槍與長刀收入靈葫至中,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外頭,可是了卻覺得這樣做的話沒有行走江湖的那種風裡來雨裡去的感覺了。
可以說,鐵鈞現在完全是以一種遊戲的心態在往甘州趕路,一路之上除了遇到過幾個不長眼的毛賊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意外發生,讓他頗有些失望,也感到了行程的無聊。
風餐露宿,夜宿野外,地為床天為被,聽起來很是瀟灑,很有仙氣,不過在真正的嘗試過之後,便並不覺得有多麼的有趣,這也是為什麼鐵鈞在這蕭蕭的秋雨之中卻非要趕到縣城之中一般,他現在是非常的想要一間舒適的房間,打上一盆熱水,好好兒的泡上一泡,將這一種旅途的疲憊洗的乾乾淨淨。
壽平縣是燕州西南部的門戶,不過他面對的並不是北方的草原,而是一片山區,出了壽平縣,再穿過二百里的山區,便到了甘州,從大唐國的地圖上來看,這一座巨大的山脈就像是一條伸出了觸角的蝸牛,將甘州與燕州分隔了開來,這二百來裡的山區,便是有名的賀蘭山支脈。
壽平縣是一個大縣,比起東陵那樣的下縣來,人煙要稠密的多,雖然在這秋雨飄揚之中,行人很少,但是一入城池,鐵鈞便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壓抑的感覺,這種壓抑有來自精神層面的,也有來自身體層面的。
精神層面的鐵鈞並不明白,只是感覺到有壓力,而**層面的壓力,具體的來說,便是氣機不對。
這裡不是他的地盤。
在東陵,他是縣尉,是豪強,是地頭蛇,他是如魚得水,整個人的氣機便已經完全與東陵融在了一處,毫無阻滯,但是在這壽平縣,剛一入城門,他便的呼吸便明顯的一滯。
雖然經過一番調息之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可是了卻明白,如果真的在這裡與官府發生了衝突,衝突的規模越大,他受到的壓制就會越多,最終十成的實力,能夠發揮出六七成就不錯了。
這就是三千丈紅塵濁氣的作用。
三千紅塵濁氣是一種統稱,說白了就是一地的地氣、生靈願力等等混雜在一處的玄妙氣機。
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便是這個道理,除非是真正的到了實力懸殊極大的地步,沒有武者願意與地頭蛇為敵,當然,這裡的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