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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這孩子,怎麼話沒說完就走了。”媽媽嘆口氣,似乎也猜出了李秘書的身份,讓著他:“坐著喝口水,小薇以後也不去北京了,在家待著就好。”

李秘書沒再說話,和媽媽道別後出了門。

我衝回房間躺著,就這樣結束了吧。時間和家庭的溫暖,是不是能護我周全?今生再不必受情之痛愛之傷?可是,我的眼淚怎麼流個不停?我的心怎麼揪的這麼痛?幾乎要喘息不來?

我的眼前閃過子越深看我的眸子,強勢說著“想都不要想”背後那份珍愛,緊緊握著我的手的堅定,生死剎那往右緊打方向盤的毫不猶豫,看到孩子沒了的一夜白頭,我的眼淚早已四溢。

過了一會,媽媽走到我屋裡,看我一臉淚水,摸摸我的額頭,給我搭了張薄被子,說著:“小薇,睡會兒吧。”

“媽!”我哭著保住了媽媽的腰,哀號著:“我難受啊。”千般的委屈,萬般的不捨,一起湧上心頭,我痛哭不止。

“媽知道。”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小時候打針都沒哭過,媽知道你是真的難受。但是小薇啊,你難受一時,總比一輩子難受強。你說是不是?”

我哭著不說話。媽媽說著:“我和你爸,就你這根獨苗兒,從小放在手心吹吹都怕化了。一步不敢錯的小心看護著,就盼你好好唸書,找個好人家。今年你領回周亦,我和你爸總算把這顆懸著的心落踏實了。沒想到又出了這檔子事,小薇,你就委屈委屈自己,給爸媽省省心,我們也是為你好啊,你現在年輕不懂事,將來會後悔的。跟人家混上幾年,沒名沒分,最後苦的是你自己。”

子女和父母的感情,我始終覺得奇妙。那種血緣的至親,從小受他們教育,以至於他們的話,我總是輕而易舉就接受了。他們臉上的愁容,他們的唉聲嘆氣,是我最不忍心看到的。我的哭聲小了些,只窩在床上不動彈。

下午姑姑和表弟給我送了些點心和餃子過來。總算還讓我心裡暖和些。只是我恍恍惚惚,隨口和他們說了幾句也就回屋休息了。

表弟湊過來問著我:“姐,他們說的那個老闆,是不是那年那個?”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那就是嘍。”表弟拍拍我的肩,“姐,你別嫌我說話混,那群背後放箭的,你不用管。不是說那老闆幫過我我就說好話。那年幫忙的時候,說只要放人,錢不是問題。聽著特爺們兒。十幾萬不眨眼就賠了。”

“不是十幾萬,是六十萬。”我嘆口氣,“那十幾萬是找關係給你撤銷案底,剩下的才是賠人家的。怕把你嚇著才沒告訴你。”

表弟愣住了,半天愣愣問了我句:“姐,你跟他,是不是因為我?”

“不是。”我搖搖頭,也許起初是因為你,到後來,卻已然不是。一個偶然,讓我和他能剎那交輝吧。

表弟撓了撓頭,說著:“不是就好。反正我這兩年打工,跟著老闆當小三的也見過,都過得挺好。姐,開心不就行了,你想那麼多幹啥?”看我沒吱聲,表弟嘆口氣:“我沒文化,知道我說的你也不愛聽。不過都是實話。看舅舅舅媽不開心,看你哭,我難受。”說完走了出去。我咂摸著他的話,開心就行,自己開心了,別人呢?

這個中秋是我過的最冷清的一個,晚上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了團圓飯。父母準備了些水果月餅之類的,放到窗前的供桌上拜月。

我自己默默回到屋裡,對著月亮呆呆在窗前坐了一晚。看著那輪當空皓月,萬千愁思,盡付清風。對著一輪玉壺,很多畫面在我腦中盤旋:和我並肩立在若耶溪畔的子越,在海棠樹下用書敲我腦袋的子越,在杏花樹下幫我係上許願帶的子越,立在身旁為我梳頭的子越,幫我剝榛子勾著我手的子越,提著燈籠笑看我的子越——都說千里共嬋娟,子越,此時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第二天全身無力,只想躺著睡覺。手機也一直沒再開機。除了吃飯,不敢出門,怕被熟人看到問長問短。間歇有幾撥同學前來看我,都被媽媽擋在了門外。

渾渾噩噩的躺了兩天,我還是暈暈沉沉,腦子裡除了和子越的點滴過往,什麼都鑽不進去。媽媽有些著急了,和爸爸說著:“整天這麼著也不是辦法啊。”

爸爸的火氣不小:“自己願意糟踐自己,由她去,睡也睡不死人。”

我把頭埋在被子裡無聲的抽泣著。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又有人敲門,我還在屋裡躺著,風透過窗戶的紗欞吹著,我仍覺無力。聽著媽媽起身去開了門,一聲熟悉的低沉男聲:“您好,我找趙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