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馮海神色一變,冷冷道:“保她衣食無憂?難道我們自家保不了衣食無憂嗎?當初我們本就不同意這麼親事,提出要求也不過是以進為退,阮夫人是明白人,難道不清楚?是你們應承了下來,如今又來退親,想定就定,想退就退,將我女兒當成了什麼人!”
阮夫人只道馮海不過是個茶農,沒想到為了女兒竟然敢同她據理力爭,面色微變,“今時不同往日,並非我蓄意刁難,毀壞婚約,實在是馮巧巧命格過硬,不適合做我阮家兒媳。”
“誰說她命格硬,她要是命格硬,早就將我們全家剋死了,能輪到我站在這裡同你說理嗎?”
“放肆!”阮夫人到底是一品誥命夫人,手下人哪裡容得馮海這種鄉野村夫對她大呼小叫?
馮海僵了一下,身份權貴,雲泥之別,他的確是沒資格同阮夫人大呼小叫,但是女兒後半輩子絕對不能毀在這件事情上!
“阮夫人”深吸一口氣,馮海道:“不如我們請人再核對八字,之後再看,你說怎麼樣?”
“不用了。”阮夫人站起身來,“這親事必須要退,否則心中總是難以安寧,給馮家帶來的不便,我會盡力補償,不是說十八歲以後命格會變嗎?甚至到時候我可以親自為她做媒,找個好人家。”
“阮夫人,說來說去,你就是要悔婚就對了,是嗎?”
“抱歉,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做。”
馮海大怒:“我雖然是個山野村夫,但好歹當過幾年兵,吃了幾年糧餉,尚且知道人無信不立,你們阮家這麼不問青紅皂白就退親,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阮夫人閉了閉眼,“無信也罷,無理也好,阮家幾代單傳,只有風華一個兒子,所以,即便是為天下人恥笑,我今日也要退婚。”
“你——”馮海氣的氣血上湧,這麼多年來從未如此生氣過,即便是以前大女兒再怎麼,也不能讓他這樣。
白氏一直躲在內堂,此時也不由出來,“阮夫人您只是算命的隨便那麼一說,為什麼你就這麼相信呢?再找人來和一次八字都不可以嗎?”
阮夫人嘆了口氣,無奈道:“這件事情,本身就不該發展到今天這個份上,事到如今,我也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白氏面上露出沉痛顏色,“阮夫人,你也是當孃的,你怎麼就能對這件事情這麼堅決呢?再找人來和一次不會浪費多少時間的——”
阮夫人深深的看了白氏一眼,“說這些都已經沒用了,婚書我已經拿來,來人。”
話落,身後丫鬟遞上一張紙,阮夫人接過,衝白氏遞了過去,“夫人也是有兒子的,如果你的兒子以後要娶的女子命中註定要剋夫,你還會讓他娶嗎?”
白氏面色大變,沉吟半刻,忽然堅定的抬起頭,道:“至少我會找人再和一次八字,確認清楚之後再考慮別的!”
阮夫人唇角動了動,遞上婚書:“抱歉,我會補償馮家的。”
馮海深吸一口氣,這就是現實,官高一級壓死人,即便阮夫人只不過是一品內眷,也不是他們得罪的起的,馮海本想叫馮橋橋來處理,但想到大女兒的脾氣,也只得深深嘆了口氣,阮夫人不是秦家那些富戶,他們馮家得罪不起。
“你們走吧,補償不補償的,我們也不要了,就算我女兒因為這件事情一輩子嫁不出去,我也養著她!”
阮夫人嘴巴微開,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又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有些虛偽,抱歉一笑,放下婚書,打算離開。
“這婚,不能退!”然而,婚書還沒放到桌面上,門外已經傳來一道英氣勃勃的嗓音,廳內眾人同時轉頭往外看去,阮夫人的面色,稍有些為難,但卻立刻更為堅定起來。
裴懷英一身灰色武士服,款步進了大廳,立即讓廳中眾人失色不少,只見她掃視一週,目光銳利,直直的看向阮夫人。
“阮夫人,道聽途說不可盡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種事情,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
裴懷英撩袍,自顧坐上主位,身後護衛隨行,也跟著立在了後方,“何必這麼斤斤計較?不過是坊間傳言罷了。”
阮夫人道:“理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你能來,也是聽到了風聲,知道我的難處,何必現在又來插手這件事情,讓大家臉上都難看?”
“阮夫人言重了,說插手未免不妥,當初是我為馮姑娘做媒,今日就得為她的婚事負責到底,說到底,也是我的事兒,怎麼能叫插手,何況,阮家高門大戶,豈可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