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幫’也打倒四年了,你這個書記當的慚愧不慚愧?你們不是成天把‘為人民服務’和‘為廣大群眾謀福利’掛在嘴邊嗎?怎麼把人民服務成這個樣子?‘廣大群眾的福利’都謀到芍陂塘水裡去了不成?他說他同學的爸爸你認識,叫李功啟!”
“我讓我那傻小子說得飯也吃不下,又聽到功啟的名字,讓我心裡更難受,所以放下碗我就趕來了。我那傻小子要跟著來,被我攔下了!”
“我挺得住,只是苦了媛她媽和孩子們!”我爸自責的聲調說:“當年我拍著胸脯,答應媛她媽過好日子的,沒辦法!這些年心裡挺憋屈的!”
“媛她爸,咋這麼說呢,我挺好的!”我媽低聲的說。
“弟妹,名叫方運珍是吧。你很賢慧,為了這個家,你一定吃了很多苦,相信這種苦日子不會太久了!”羅書記語氣堅定的對我媽說。
“羅書記,不是這樣的!是我拖累了媛她爸,當年媛她爸也是為了我,辭了工作,回到雁留的!”我媽深情的看著我爸說。
沉寂,死水一般的沉寂,沒有一個人說話。半晌,羅書記看著我對我爸說:“好啊,你這個閨女好啊!比我能耐大,我和你嫂子想盡了法子都管不住那傻小子,讓你閨女把他整得老老實實的,用的什麼法啊?”
“羅伯伯,沒用什麼法,青濤挺好的!”我紅著臉說,心裡撲通跳。
“是啊,我那傻小子是挺好的!管好了是個可造之材,約束不住可也挺會折騰幹壞事!我那那傻小子小時候學了點武術,練過拳,腦袋瓜了也挺好使,要是將來送到部隊上,保準混得比我強!”羅書記笑著說。
“是,昨天他來過!”爸接著羅書記的話說。
“媛媛,再用點手段,把他管住了,只准他老老實實,不准他亂說亂動!這事羅伯伯就拜託你了。”羅書記又扭過臉來,點了根菸,含著笑對我爸說:“最近我有件扎心事,這幾天覺也是覺睡不踏實,飯也吃得不香,看來我還需要功啟老弟,你幫我一把,就象當年在雪山那樣!”
“能幫得上,我當然會幫!可我有啥能力?”我爸說。
“上次縣裡開會,地委馬書記,噢,就是原來我們連的指導員,在政府招待所,他把我叫到他住的房間,命令式的跟我說‘你是我帶出來的兵,這次你一定要支援我的工作,帶了好頭!’他要我們雁留公社在全地區帶個‘推行聯產承包責任制’的頭。這可是個大動作,我頭痛啊!你知道我和你嫂子原來就是城裡長大的,雖然工作了這麼多年,也當了三年多的公社書記,但對農村情況還不是太熟悉,省裡總結的‘鳳陽小崗經驗’,與我們這裡情況有很大的不同,照搬顯然行不通。這個頭要我帶,困難也太大了!找了幾個同志談,他們也都有這樣那樣的顧慮,為這事,我都快要愁死了,你說該咋辦呢?”羅書記眼盯著我爸說。
“啥叫聯產承包責任制?”我媽低聲問。
“就是‘包乾到戶,包產到戶’!說白一點,就是分田到戶,交夠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的全是自己的!”羅伯伯解釋說。
“這好啊,這個頭你一定要帶!”我爸語氣十分堅定的說。
“你也說好,按我的想法你應該反對才對啊?”羅伯伯猶豫的問。
“我舉雙手贊成!好事為啥要反對?”我爸反問羅伯伯。
“你身體有殘疾,家中沒勞力,田分到戶了,你家的田咋種,田種不好收不到糧食,生活不是更難嗎?”羅伯伯問我爸。
“田分到戶了,自家的事,人人都精心了,混事的人少沒了,這田糧食能增產五、六成。平時田間的除草、施肥等輕活家裡人完全可以應付過來,播種、收割忙時人手不夠,可以僱人、請人幹!家裡糧食多了,啥事都好辦了!”我媽坐在旁邊代我爸回答。
“分田到戶,包乾到戶,會不會有人反對呢?”羅伯伯問。
“社員群眾不反對,李書記,王大隊長他們就反對!”我媽說。
“你咋知道他倆都會反對!”羅伯伯驚異的問我媽。
“不用問你想也知道,田分到戶了,社員有自主權了,誰還買他們的帳,聽他們的!他們手裡就沒權了,沒權了,他們還能象現在這樣多吃多佔,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能為所欲為了。”我媽緊接著說。
“是啊,他倆都反對!李書記還說‘這是否定集體經濟,復辟資本主義,社員群眾會起來反對的,象瘸子和一些五保戶家,他們家中沒勞力,反響更激烈,肯定會堅決反對!’我現在明白問題的癥結在哪了!”羅伯伯深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