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叫聽的人心裡升起一陣難受。
錦鯉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只是因為出身不好,運氣不好,被四皇子買去訓練作奸細。
陸蕪菱再一次覺得果然是天地不仁
然後她並沒有辦法如她所願,允諾她說絕對不會向羅暮雪透露告密。
錦鯉等不到她的話,只好自嘲一笑:“殿下說,您是君子,他是為了救您助您,您不會小人行徑去洩密。”
陸蕪菱猛地一轉身,冷然道:“錦鯉,你在府中,羅將軍待我如何你是知道的。”
“我不去告密,於你們而言,自然是君子了,若是羅將軍有事因此被你所害,於他那一邊,我又是忘恩負義!”
錦鯉面色一變,手在衣袖下緊緊握拳。
陸蕪菱沉吟道:“看著你死,我亦不忍,但是回去後我會把你調去打雜粗使,不得再靠近羅將軍或是他的房間書房,而且我會看著你,只要我發現你有異動,絕不會再容你。”
錦鯉雙目錚錚看著她,最後悽然一笑,道:“如此也好。”
回到羅府,陸蕪菱立時下令,把錦鯉編入打掃後花園的粗使婢女之中,不得再靠近羅暮雪的房間,從一個大丫鬟降為粗使小婢,月錢也降了許多,地位更不用說,在府中實是一件不小的事。
一時府裡議論紛紛,僕婢們均無心幹活,只管八卦。
有說菱姑娘實在不容人,剛跟了大人沒幾天,原先兩個貼身婢女,一個被髮賣,一個被貶為粗使婢女,何況那個錦鯉還生得實不算好。
也有人說,錦鯉不自量力,生得這副模樣還要爬床,被菱姑娘發現,發落了是活該。
繁絲也聽聞了,跑來問她為何如此。
對著繁絲,陸蕪菱也不好說實話,只道:“她適合做粗使女婢。”
繁絲便以為大家猜的沒錯,恐怕錦鯉是對著將軍不規矩了,惹怒了陸蕪菱。
陸蕪菱道:“大人身邊缺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你細心也知道規矩,你去吧。”
繁絲有些不願,但是陸蕪菱堅持她也無法,只好應了。
羅暮雪回來也果然第一時間聽說了此事,又看身邊伺候的丫鬟從錦鯉變成了繁絲。忍不住也問陸蕪菱:“錦鯉做了什麼錯事?為何突然貶到後院去。”
陸蕪菱自然不好跟他直說,只淡淡道:“她得罪了我。”
羅暮雪有些驚訝,在他看來,陸蕪菱並非驕奢之人,在這樣境地裡更不至於仗勢凌人,而且之前和錦鯉處得不錯
以她的性格,怎樣也不至於翻臉無情才對。
而且又不肯解釋
他苦思不得,突然靈光一現。
錦鯉對自己,不但照顧得極好,確實有時候有些自己有兩次隱隱覺得她眼神不對不過藏得極深,並不像荷花那樣招搖,自己也不願意去理會一個侍女的小心思不知道陸蕪菱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陸蕪菱莫非為此才容不得她?
一念及此,羅暮雪倒是隱隱有些暗自歡喜。
羅暮雪想到這裡,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握住她一隻手:“你放心,我豈是那等人”
陸蕪菱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到底讓自己放心什麼,看了他兩眼,默默抽回手。
這一晚,羅暮雪心情倒是極好。
陸蕪菱被召去了樂府一次。
羅暮雪那天輪值,叫了兩個親兵護送她去。
樂府並不像那些優伶之輩是下九流,雖多是吹拉彈唱之人,但畢竟是餉供皇家,都是中正平和之樂,並非些淫詞豔曲,且樂官品級雖低,總還是有品級的。
但陸蕪菱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設在皇城外西南角的樂府地方不大,自然不能和各部相比,但門口垂柳成蔭,倒是別有番味道,遠遠便能聽到,其間樂聲悠揚。
陸蕪菱在琴樂上造詣並不高,當年陸緯便是天性不辨宮商角徵羽,她母親倒是不錯,可惜她沒怎麼繼承到母親的天賦。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太喜歡這樣的皇家音樂。
接待她的兩個樂官年紀都已很大,六七十歲,垂垂老矣,也沒什麼精神,跟她說了下,其實清平調都有制式,原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不過走走過場。
寫這樣的詩,無非都是為皇帝歌功頌德,實難出彩。
陸蕪菱心中煩悶,聽完道別走出來,迎面碰到一個年近三十,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男子穿一身很低調的半舊青色素緞袍,低眉斂目,但是面目頗俊,有股柳瘦梅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