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以用屁股還沒坐穩,就開誠佈公地說明了來意。
“我不但知道你是黃書記的未婚妻,還知道你是農場的場長。今天來不為別的事,你大概也聽說了,今天在街心公園附近出了車禍,不是車子和車子相撞,是一棵樹被大風吹倒了,剛好砸在一輛車上,砸死了一個人。當時我也在場,黃書記正在氣頭上,就說是我的責任,要我回家寫辭職報告。我本來想寫來著,可又一想,既然人已經死了,我就是寫一萬分辭職報告,也不能喚回他的生命。所以我就想,已經死了一個人了,如果再讓一個人丟了官,無異於又發生了一次車禍。我拿來二十萬塊錢,不瞞你說,都是我平時積攢下的,至於怎麼來的,我不說你也能才出來,所以我就不羅嗦了。另外呢,我考慮再三,還是寫了一份報告。如果錢要是起了作用,報告就不起作用了,反之亦然。你就在黃書記面前美言幾句,最好不要讓報告起作用。我今年五十一,在市政局幹了快一輩子了,一屆局長還沒幹到頭,就讓人半道上給擼了,你說冤枉不冤枉。再說了,當時競選局長時,我花了整整五十萬,本錢才剛剛撈回來,怎麼能說不幹就不幹了呢?誰幹不是幹呀。”
第六卷 第341章我要你補償我(4)
吳以用說著,蔣麗莎聽著,吳以用說完了,蔣麗莎也聽明白了。原來,在事故現場,黃江河和這個吳以用還唱了這麼一齣戲。吳以用說完後,想聽蔣麗莎說點什麼,可蔣麗莎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幹瞪著。
空調開的時間長了,房間裡本來就不通風,空氣不流動,溫度就高。吳以用解開兩顆釦子,順手把鴨舌帽往上推了推,接著就一手拿起茶几上的方便袋子,另一隻手抓住袋子的底,口朝下猛地一抖動,嶄新的票子從裡面滾落出來。“嘩啦啦”的,聲音很清脆,票子上油墨的化學香味一下子就瀰漫開來。蔣麗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跳的節奏有點快。嶄新的票子就是好,連聞起來都香噴噴的,沁人心脾。
“既然黃書記叫你寫報告,你就把報告送到市委吧,你放在我這兒,不合適,我從來不干預他工作上的事。”
蔣麗莎嘴上這麼說,眼睛卻盯著茶几上的一堆票子,臉上洋溢著極具少婦風韻的笑。吳以用能讀懂這種笑容。三年前,為了競選市政局局長的位置,他跑斷了腿,求親戚告朋友,東挪西湊,加上自己原有的積蓄,才湊夠了五十萬。當他把一大堆錢裝在一個紙箱裡送到某位領導家裡時,那位自命清高的領導把他放在桌子上的紙箱直接打翻在地。吳以用很從容,他不慌不忙地站起來,走到門後,拿起掃帚彎下腰就把錢連同紙箱全部掃到了門後邊,然後對著那位領導憨厚地一笑,說:“如果你不需要,請你把它倒在垃圾桶裡,就當我沒來過,我也從沒來過。”說完就拉開門就往外走。吳以用大搖大擺地從領導家裡出來,見沒有被人追出來,知道大功告成了,局長的位子非他莫屬了。
給領導上貨講的是技巧,對方只要不發火不惱怒,不把你趕出家門,你就成功了一半,如果能把貨留下來,成功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正所謂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軟,他只要有了賊心,就有了賊膽。吳以用從蔣麗莎的笑容中已經明白了一切,他很清楚,他幾乎要成功在望了。
蔣麗莎只提到報告沒提到錢,說明在她的潛意識裡想把錢留下。人和人和結仇,誰要是和錢結仇,那不成了傻子。蔣麗莎才不是傻子呢,她不會和錢結仇。
“你發話了就等於黃書記發話了,我就聽你的,把報告送到市委去。可是,我要帶著這些錢去不方便,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把錢先留在你這兒,只帶著報告過去。你放心,這些都是真錢,放在你這兒就是被人偷走了,我也不會說什麼,錢是為人服務的,如果為丟了錢而苦惱,不是瘋子就是傻子。行,就這樣,我就不耽擱你寶貴的時間了,我去找黃書記去。不幹就不幹了,我也一大把年齡了。”
蔣麗莎一看吳以用站起來就要走人,連忙從床上坐起來,緊走兩步,說:“我不是不想讓你把錢留下,只是怕黃書記知道了會和我過不去。”
吳以用見火候到了,就停住腳步,轉身對蔣麗莎說:“你先不要給他提錢的事,等把事辦好了,以後再說也不遲。如果今天決定要我繼續幹下去,我一定將功補過,明天就找個公司把全市街道上的大樹全部修剪一邊。那可是個不小的數目字,三十萬五十萬也難說。要不,到時候你給想個辦法,就當我幫我了,好不好?”
吳以用說話時,偷偷地觀察著蔣麗莎,只見她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喜笑顏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