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就賣了我的房子,還要叫我滾蛋。現在,連我自己的老婆都要趕我出門,我怎麼還有臉呆在這裡。”高寒說著,淚花只在眼眶裡打轉。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別人也許不理解高寒,但他能理解自己。維護自尊是他的底線。
“爸爸,讓他走。”黃珊在門裡聽到高寒的話,更加生氣地說。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高寒二話不說,走到大門前伸手就去拉門。
高寒走了,他忍著劇痛,在蒼茫的夜色裡一瘸一拐地向公路邊走去。黃江河站在門樓下,望著高寒遠去的背影,長長地出了口氣。
第七卷 第434章誓言像陣風(6)
這是一個陰沉的夜晚,月亮隱去了笑臉,星星銷聲匿跡,沉重的夜色擠壓著獨行的高寒。他受傷的左腳一著地就鑽心地疼痛,實在不能忍受的高寒單條腿往前蹦著,沒蹦幾步就頭上冒汗。他強忍著疼痛蹦向路邊,扶著一棵槐樹坐在了石塊上。
石塊冰涼,高寒的心也冰涼,黃珊的冷語撕拽著他的心。愛的越深,傷得越痛,如果在他出門時黃珊喊他一聲,哪怕只有兩個字——回來,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扭頭轉身,然後回到那個根本就不屬於他的家。可現在,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在蒼茫的夜色中,他找不到腳下的路。
房漏偏遇連陰雨,船破偏遇頂頭風,老天爺專門與人作對,就在高寒滿腹惆悵之時,起風了。
從西伯利亞刮來的乾燥的風沿著河谷席捲而來,發出尖利的叫聲。街道兩邊的樹搖擺著身子,樹梢呼嘯著,天空中隨即撒落了雨滴。高寒打著冷顫,他本能地扭過頭去,望望來時的路,希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來。他心裡想著,只要那個身影一經出現,不等她說話,他就會站起來衝上去,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然後兩個人相互攙扶著一起回到他們的家。
可是,他期望的身影沒有出現。
擺在高寒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就是回到省城。那裡有省委給他安排的房子,有他上班的地方。只有那裡的一切屬於他自己的,與黃珊和她的家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絡。
公交車早已下班了,計程車也來不到這個地方,更為遺憾的是,他受傷的腳不能正常地走路。
雨越下越大,打在臉上涼颼颼的,高寒的眼睛溼潤了,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他的衣服慢慢地溼透了,身上冰涼冰涼的。就在高寒再也不能忍受風雨的襲擊時,電話響了。
他希望是黃珊的電話,只要是黃珊的電話,無論她說什麼,只要她要自己回去,高寒就會好不猶豫地站起來向別墅走去。畢竟他也有錯,雖然今天下午他和來華並沒有做什麼,但他的感情的路早已不止一條。通向黃珊的那條是幽靜的小路,而通向來華的那條已經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高寒翻開蓋子,熒屏上出現的是來華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來華沒有說話,她不敢說話,她怕高寒身邊有人。
高寒也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電話的兩頭都沉默著,都在等待對方先說話。
高寒打了個哆嗦,牙齒碰撞的聲音傳到了來華的那頭。
“高寒,你怎麼了?”來華終於忍不住了。
“我在外邊,我一個人在外邊,我被攆出了家門,在風雨中接受著上帝的懲罰,接受著靈魂的洗禮,這都是你帶來的好運。”高寒神經質地回答說。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來華急促地問道。
高寒不想告訴來華,他不想在關鍵的時刻總是靠著女人來解救他。可是,他又不想和漆黑的夜晚,冷颼颼的風,還有不停的雨為伍,最終還是說出了他所在的地點。
高寒掛了電話,又一次等待女神的降臨。在他來到北原市以後,他的所有的命運都與美麗的女人休慼相關。他很慚愧,但他無力改變這種現狀。高寒在等著來華,或者說他在等待著來華的車子。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高寒覺著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在這漫長的一個世紀裡,他相信了命運。他的命運與美麗而又有背景的女人緊緊地聯絡在一起。也許,這都他瀟灑的外表惹的禍。
低矮的車燈緩緩地向高寒這邊遊離過來,在漫長的等待中,他看到了希望,那是兩隻黑暗中的燈,就像來華明亮的眼睛。
車子停下,來華下車後手搭涼棚蓋著眼睛小跑到高寒的身邊,不由分說就拉起了他的手。高寒的身體被牽動,左腳落地,然後是“哎呀”的疼痛聲。
“你怎麼了?”來華關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