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丸吃,他吃到了一顆,可高寒的那顆還遙不可及,就吞吞吐吐地問道:“我只是按你的吩咐辦事,就怕高寒他不理解,要是怪罪下來,你說我該怎麼辦?”張曼麗不假思索就大度地說:“這一點你放心,高寒到省委給來斌書記當秘書,是我北京的哥哥張部長推薦的,他不會把你怎麼樣。”
張曼麗不愧是官場裡混出來的女強人,在給刑警隊長寬心的同時,仍然沒有忘記使勁兒地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刑警隊長心想,既然高寒的工作都是由張曼麗安排的,即使他想找自己的茬,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張曼麗和黃書記不介意,想來高寒也不會和自己這樣一個無名小卒過不去,於是就站起身來要告辭。張曼麗沒有強留他,送他門口時,刑警隊長的嘴動了半天,好像要說什麼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才終於鼓足勇氣對張曼麗說:“張主任,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如果高寒和黃姍一塊回來,能不能讓我做個東,給他們接個風,順便也好向高寒陪個不是道個歉什麼的。”說完緊盯著張曼麗的臉,只怕這個小小的要求會遭到張曼麗的拒絕。張曼麗看到刑警隊長如此誠心,就爽快地答應道:“小事一樁,我能做主,他一回來我就安排。
刑警隊長駕著車走了,心裡對張曼麗感激不盡。張曼麗回到家裡,自言自語地說:“小人物真是不容易。”
快到開飯的時間,黃江河回來了。保姆小李子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張曼麗給黃江河夾了一塊排骨放到黃江河的碗裡,笑著告訴他刑警隊長來訪的目的,黃江河瞪了張曼麗一眼,責怪道:“這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讓高寒在看守所平白無故地遭了罪不說,還給人家隊長惹來這麼多麻煩。要我說,麻煩的事還在後面,被你開除的那個劉燕妮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如果藉機鬧起來,看你如何收場。”張曼麗不服氣地說:“難道我還怕一個小妮子不成,她要是敢鬧,我就給她好看。我就不相信,一個玩具飛機還能夢想著飛上藍天,且不說上不去,就是被風吹到了天上,不粉身碎骨才怪。”作為市委書記的夫人和副部長的妹妹,她只顧吹牛過癮,哪裡明白陰溝裡也能翻船的淺顯道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劉燕妮這架玩具飛機撞得體無完膚,她會後悔莫及。
刑警隊長走後的第二天中午,黃姍領著高寒回來了。由於黃姍提前用電話通知了張曼麗他們要回來的訊息,所以黃江河和張曼麗整個中午都在家焦急地等著。一直處於激動不安之中的張曼麗不時地到附近的馬路上,往南不斷地張望著,像是怕自己的女兒認不得家門。
計程車在家門口停下,黃姍下車後,高寒正在付款給司機。黃姍推開門就要進去,被高寒喊住了。他擠到黃姍面前,拉著黃姍的手,大踏步就走進了家門。他不願走在後邊,他忘不了張曼麗兩次對他的侮辱。他要用行動告訴張曼麗,是她的女兒黃姍嫁給了他高寒,而不是高寒嫁給了黃姍。他高寒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不是上門她張曼麗的上門女婿。而黃姍不理解這一切,單純的她體會不了高寒複雜的心情。
一家三口見面,悲喜交加,先是張曼麗把黃姍摟在懷裡,“嬌嬌乖乖”地叫個不停,然後一直流著長長的眼淚。等母女二人互相訴完了衷腸,黃姍才走到父親身邊,說了句“爸爸好。”這三個字,牽引出了黃江河男子漢的眼淚。清水樣的鼻子耷拉下來,越過嘴唇,直流到下巴。等情緒稍微穩定,激動地用袖子擦拭了鼻涕和眼淚,說了句:“乖女兒,回來就好,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千萬別做傻事,你要走了,讓爸媽如何活下去。”
自從進門,三人只顧釋放親情,把高寒撂倒了一邊。黃江河勸說過黃姍之後,見張曼麗還在不停地嘮叨,就示意高寒跟著自己上樓去。下面母女暢談,上面翁婿也在交流。黃姍講述了自己獲救的經過,高寒向老泰山敘述了尋找黃姍的艱辛。母女哭哭啼啼,翁婿間或大笑。樓上樓下,總體上其樂融融。
中午,張曼麗親自下廚和小李子一起包了餃子,以示團圓之意。
四個人吃過了餃子,張曼麗開始了她的演講,重點強調刑警隊長要為高寒接風洗塵之事。拐彎抹角,終難啟齒,但最後還是說出了原委。高寒聽在耳裡,記在心裡,不等張曼麗徵求意見,就爽快地應承下來。一個“好”字,把一切都涵蓋其中。
晚上八點,甲魚樓二層,面南的雅間裡,一張桌子上擺滿了各種花樣冷盤甲魚。刑警隊長,公安局長,看守所長,清一色的公安戰線,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圍坐在桌子旁,靜等市委書記黃江河和他的女婿高寒的到來。為了表示對市委書記和高秘書的至高無上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