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蔣麗莎的通話。
高寒真的生氣了,他認為自己又一次犯了十分低階的錯誤。電話從高寒的手裡飛出去,剛好落到了牆角的拖把上。
從正式參加工作以後,高寒還是第一次如此懊惱自己。他恨自己不爭氣,明明看清了劉燕妮的真面目,為什麼還要和她藕斷絲連。那細細的藕絲真的成了沾滿毒液的蜘蛛網,束縛了他的肉體和心靈。他幾乎要窒息了。
下午,當高寒踏進來斌書記的辦公室時,看到劉燕妮也坐在那裡。來斌書記一看到高寒,就放下手中的報紙,微笑著請高寒入座。看到來斌書記微笑的臉,高寒的心裡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也許是自己錯怪了劉燕妮,他這樣對自己說。
“在書記面前,我哪裡敢坐。”高寒說。他不敢就坐,兩手垂立,一副害怕的神態。
“平時你替我做了不少的工作,不會連坐在我身邊的勇氣都沒有吧。叫你坐你就坐,別難為情。你還年輕,前途不可估量,無論在任何場合都要拿出自己的本色,不能唯唯諾諾。別說我只是個省委書記,就是面對再大的官,也要有模有樣。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其實人的外表就是心靈的最好寫照。一個扭曲著靈魂的人,無論在什麼狀況下都顯得畏畏縮縮,這樣的人是成不了大氣候的。”
來斌書記不愧是天才的演說家,一個小題目就能寫成一篇大文章。
話已至此,高寒不能不坐。他剛坐下,劉燕妮就站起來去給他倒水。
當劉燕妮把一杯熱騰騰的水端到了高寒面前時,高寒的心情才穩定下來,他憑著直覺很快認識到,他錯怪了劉燕妮了。
高寒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來斌書記這才說:“本來嘛,我不該在辦公室裡談私事。作為省委的秘書科長,不幹到相當的年限,絕不能得到提拔,這是組織原則,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但燕妮說了,在她最危難的時候,是你拯救了她,所以我對你自然就刮目相看了。我雖然是省衛生書記,也想做個純粹的人,可我照樣感情方面的傾向性,所以就對你網開一面。我聽燕妮說你想到北原市工作,我想聽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聽了來斌書記的話,高寒才知道,劉燕妮在沒有經過自己同意的情況下,杜撰了謊話,告訴她爸爸說自己想到北原市工作。由於事先沒有準備,高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正當高寒猶豫之時,劉燕妮說:“爸爸,他想到北原市市委或市府工作,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在你面前,他不好意思。”
高寒看了劉燕妮一眼,想把自己責備的眼神傳遞過去,沒想到劉燕妮反而給高寒使了個眼色,要他張嘴說話。
但高寒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保持沉默。
看到高寒不發言,來斌書記就說:“你工作的年限太短,可以說還沒有資歷。按照慣例,等你再工作幾年,回到北原市當個處級幹部不是什麼問題,可如果你現在要求回去,最多也就能當個個市委市府的辦公室主任。資歷太淺了,我看你還是先安下心來。”
“是,你說的沒錯,我會謹記你的教誨,好好工作,絕不辜負你的栽培。”高寒拘謹地說。來斌書記糾正道:“我不算什麼,只是別辜負組織的栽培。”高寒趕快承認是自己說錯了話。
自始自終,高寒都沒弄明白,劉燕妮為什麼要對來斌書記說自己想回北原市。
劉燕妮見火候已到,才對她爸爸說:“其實高寒也不想離開省委,只是,怎麼說呢。”
“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但一定要實事求是。”老斌書記說。
“是這樣的,高寒他一直想投身於教育事業,他曾經說過,中國的發展離不開教育,在和平的年代裡,只有科學發展了,才能民富國強。可是,北原市的教育真是太混亂了——”
接下來,劉燕妮繪聲繪色地把記者到北原市採訪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來斌書記聽了,只誇高寒的責任心難能可貴。劉燕妮這才不失時機地說:“爸爸,我看不如這樣,讓高寒先離開你幾天,叫他到下邊鍛鍊一下,讓他來處理這次採訪事件,試試他的本事。他對我說想離開省委要到下邊投身於教育工作時,我也勸說過他,可他就是不聽。現在就給他一個機會,叫他體驗一下做具體工作的難處,同時也積累一些寶貴的經驗。”
談話到此高寒才明白,繞來繞去繞了一大圈子,劉燕妮原來在此等著呢。
他不能不佩服劉燕妮的心機,同時也感到害怕。按照劉燕妮的性格,她不會為了記者的採訪的事下這麼大的功夫,在這件事的背後,一定還隱藏著更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