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感化吳黎的心。
窗外有風吹來,吹亂了冰瑩的頭髮,吹寒了吳黎的心。看著嬌柔的冰瑩,吳黎又一次流下了委屈的淚水。他曾經自豪地認為,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醫生嘴唇的翻動,徹底擊垮了他男人挺直的腰桿,現在,他自卑地認為,他不是男人了。他的皮囊空空,他的槍桿貌似堅硬,卻是射不出強硬子彈的空殼子。
女人的軟弱飽含著無盡的嬌柔,是風吹殘柳,雨打芭蕉,是飄忽的雲彩,是陰天的雨滴;而男人一旦軟弱,就像一堆泥巴,一潭死水,是一首蒼老的歌,一片荒蕪的寸草不生的鹽鹼地。
吳黎倒下了,面對殘酷的現實,倒下的不僅僅是他的軀體,還有他的靈魂。冰瑩想扶起他的身體,伸展他蜷曲的靈魂。
冰瑩不想在吳黎瘦弱不堪的軀體上雪上加霜,但畢竟,她也要面對不能生育的現實。總有一痛,與其將來再揭開傷疤,倒不如現在在新鮮的傷口上藥,加速傷口的癒合。長痛不如短痛。
於是,冰瑩在溫柔的同時,還是堅持著自己的主見。
她把風吹到眼前的頭髮向後理了理,然後直視著吳黎的眼睛,開始了她激昂的演講。
“黎,以你的學識,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還想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自己覺得回答得滿意,我不會強求你,如果你不能自圓其說,咱們就按理行事。”
面對冰瑩的真誠,吳黎只能點頭。
“我們需要孩子嗎?”冰瑩開始第一輪的發問。
“需要。養兒防老,自古就是真理。”吳黎不假思索地回答說。
“我們兩個人在戰場上面對強大的敵人,一個人的留守能拯救一個人的生命,一般情況下會做如何的選擇。”冰瑩話鋒一轉,不再談孩子的事,開始提起硝煙瀰漫的戰場。
吳黎以為自己表忠心的時候到了,就激動地說:“瑩瑩,不用說,該留下的是我,該撤退的是你,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職責。”
“這足以說明我們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生命的整體。你關心我,我關心你,相互依存,同呼吸共命運。那麼,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可是咱們能抱養一個孩子。”
“沒有可是,抱養一個孩子完全是別人的孩子,我生一個孩子最少還有你的一半,因為咱們是一個整體。如果我懷了孕,除了乾媽外,別人毫不懷疑那是你的孩子。人不就是活個名聲嗎?再說,我又不是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不要說發生關係了,就是那人的所有情況醫生也會替我們保守秘密,我們想知道也難。如果你不想叫我離開你,還是好好考慮我的建議。”
吳黎沒看出來,文化程度不如他的冰瑩講起大道理來竟然一套一套的。他是個明白人,冰瑩的話再淺顯不過,他一聽就能明白。
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只能點頭同意,雖然他仍然過不了感情的那道坎兒。
他抱緊了冰瑩,滿臉羞愧地問道:“你不會小看我,說我無能吧。”冰瑩笑笑,在吳黎的頭上戳了一下,說:“看你的傻樣,你沒必要感到自卑,那只是生理現象而已,和你的頭髮稀疏或花白,臉上長雀斑和青春痘沒有什麼兩樣,只要你不小看自己,沒有人會看不起你。槍雖然發射不出子彈,但的刺刀照樣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只要你的刺刀明亮鋒利,你就還是個好男人。”
本科生遇到難題,竟然要一個高中生來點化,確實有些可笑。火炭燒在吳黎的腳面上,只有他才能感到切膚之痛,其他人未必感同身受。
月亮剛才還被雲遮霧蓋的,現在才露出了一張喜慶的笑臉,把皎潔的光灑進臥室。冰瑩掛在臉上的淚珠藉著潔白的月光,頓成晶瑩的珍珠。吳黎看著,頓生愛憐,緊緊地把冰瑩擁入懷中,慚愧地說:“讓你受委屈了。”
為安慰吳黎受傷的心靈,冰瑩不免寬衣解帶,主動投懷送抱,讓吳黎酣暢淋漓一回。冰瑩沒說錯,吳黎槍膛裡雖然沒有子彈,但刺刀的確鋒利無比。在耀眼的光輝下,冰瑩照樣享受著女人從男人身上應該享受到的一切。
好事完畢,冰瑩趁熱打鐵,不擴音起了儘早安排受精一事,吳黎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選擇了默許。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前邊說過,女人的嘴都鬆弛,蔣麗莎也不例外,作為一個女能人,她的嘴巴比一般人的女人還要鬆弛。當吳黎和冰瑩在床上雲情雨意之時,蔣麗莎把吳黎不能生育的事當笑話說給了黃江河。作為女人,蔣麗莎是自豪的,畢竟她有了孩子。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黃江河聽了表面上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