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給點空氣,她的胸膛快悶爆了。
來人哪,快來救她!額娘、阿瑪!什麼人都好,快給點空氣!
乾涸的短促端息,在缺乏氣流的狀況下變成詭異的嗚咽聲,細微得讓人察覺不到一條生命正在死亡邊緣急迫掙扎。
缺氧的胸腔發出劇烈的壓力,她的身體產生本能性的戰慄,瞳孔緊縮的大眼視而不見地瞪著。救命
要怪也只能怪你的愚蠢,你不該讓元夢對你動心。小格格,安心的上路吧!
喉頭上一股猛然抽緊的力道,琉璃霎時中止了氣息,啪的一聲懸在空中掙扎的手掉了下來,雙眼無神的大大瞠著,瞳孔一片死凝。
“格格!快來人哪!格格出事了!來人哪!”這夜負責在琉璃外間值夜坐更的侍女失聲大喊,拍打著臉頰一片冰冷的琉璃,“格格,你醒醒啊!”
“怎麼回事?”第一個趕來的是老嬤嬤,“格格這是怎麼著?”她一見床榻上的人,臉色頓時慘白。
“我不知道!格格一夜睡得好好兒的,我卻好象聽見什麼怪聲嗚嗚咽咽的,進來一瞧,格格她就已經”
“別囉唆!快打燈過來照著!”嬤嬤經驗老到的摸著琉璃的脈博,感覺仍有微動,立刻兩掌合壓在琉璃胸口,重重按下去。
“嬤嬤,你這是幹嘛?”小侍女嚇都嚇壞了,看著老嬤嬤壓一下、停一下地不斷重壓琉璃胸腔。
“格格沒死,只是沒氣。燈快拿過來一點哪!”老嬤嬤忙亂中不耐煩地吆喝著。
“我拿來了,可是”她怕得手抖個不停,燈臺拿都拿不穩。
格格要是莫名其妙突然死在房中,他們這些周圍的下人也全完了。先不說是否要殉主,光是怠忽職守的罪名一扣下來,他們可能要跟家人一塊到街上喝西北風。
怎麼會突然休克呢?她明明在外間很小心地看守著,格格一點奇怪的徵兆也沒有啊!
一個微弱的嗆咳聲讓嬤嬤和侍女雙眼大亮。
“格格!格格醒來了!”
琉璃意識還來不及恢復就被猛然爆出的連續嗆咳哽到,咳得彷佛心肺都要從口裡嘔出來。淚水狂洩,不是因為害怕或是痛苦,而是在幾乎窒息死亡的生死邊緣的本反應。
“沒事了,沒事了!”老嬤嬤抱著琉璃虛軟無力的身軀,讓她盡情地咳。“去給格格端個熱薑湯來!”免得格格一直渾身冰涼地顫抖著。
琉璃從不知空氣是如此寶貴的東西,透過老嬤嬤肥胖暖熱的懷抱,她才感覺到自己仍然活著。
“來來來,嬤嬤給你換件乾淨的衣服好不好?”格格身上全是溼冷的虛汗。
她只是無神的點點頭,精神狀況仍在恐懼邊緣。
到底發生什麼事?她是不是作了什麼奇怪的惡夢?夢得她宛如到鬼門關前走一趟似的,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是夢是真。
直到換上乾淨衣服,喝下薑湯,伏在從小照顧她的老嬤嬤懷裡,像個嬰兒似的由她經拍著背哄著重新入睡。
“小玉,我剛才到底怎麼了?”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在外間守著好好兒的,卻聽你突然發出奇怪的細微聲,打燈走近一瞧,你就已經昏死在床上了。”侍女焦慮的絞緊了手。“這這事格格您要我向老爺和夫人稟告嗎?”講了她就完了。
“不用,別讓人知道。”她心情是平穩了,身子也暖和,但驚駭的恐怖印象仍留在腦中。
“格格!”侍女霍然驚叫,“你你的頸子”
老嬤嬤也從舉過來的燈火中看得目瞪口呆,“這”
“怎麼了?”等她從侍女遞過來的鏡子中,看清自己雪白頸項上的明顯掐痕,震驚得無以復加。“為什麼會這樣?這是被人勒出來的嗎?”
“不是奴才乾的!奴才沒那個膽子,真的!”她現在就已經兩腿發軟,“奴奴才從格格入睡後就一直用心守著,奴才發誓絕沒有人進來過。”否則守在外間的她才是第一個倒黴的。
琉璃才剛暖熱的身體,又被寒冷的吐息凍結。頸子上鮮明的指痕一條條交錯著,證明剛才差點斃命的窒息感不是夢。
“格格會不會是被鬼壓床了?”侍女一句低語被窗外赫然狂掃而過的陰冷夜風嚇為尖叫,沒命地抱住老嬤嬤背後。
房內的燭火微弱而無力,昏暗的光線反而在偌大的閨房裡產生更多陰影。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這是琉璃住了十六年的房間,從未有何異狀,為什麼在即將出閣的前幾天會出現這種詭譎情況?
“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