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晃來晃去的,全是月初痕的黛藍色眼眸,冰冷的藍色,如同他冰冷的手指、冰冷的心。
漫長的夜終究會過去。
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支起院子裡的大鍋,用柴火點燃灶臺,又從井裡打來兩大桶水,倒進大鍋內,開始燒水。
天亮以後,鍋裡的水燒開了,房間的門也開啟了。
秋菊衣衫不整、釵橫發亂地向我走來,尖著嗓子衝我喊道:“我說小哥,我們閣裡可沒有這規矩,說好了過來伺候,可沒說是伺候服了藥的!”
我趕緊將她拉到一邊,示意她放低聲音,月初痕極為敏感,若是被他聽到後,怕是又要胡思亂想。
秋菊憤憤地甩開我的手,挽起袖子,指著自己胳膊上的青紫印子,控訴道:“伱瞧瞧,他把我弄成什麼樣了?不停地撓我,他是屬貓的嗎?”
我一看她胳膊上都是血印子,心裡也犯嘀咕,月初痕下手夠重的!
秋菊又憤怒地叫道:“小哥,不帶伱這麼辦事的,說好了是來服侍,可是沒說這麼服侍!他根本不讓近身,剛一靠近就像發了瘋的獅子似的!恨不能咬死我!”
“啊?”
“啊什麼啊!我看伱家公子模樣雖一般,但也清俊,想著好好服侍一回,哪知他這樣!”
我有點發懵,“那最後伱們是怎麼怎麼成事的?”
秋菊啐道:“碰都不讓碰一下,還成個屁事!”
“什麼?”居然沒成事?我坐得遠,沒聽見動靜,還以為他們早就沒想到月初痕竟然沒讓秋菊碰他!
可是,他身上的“情纏”怎麼辦?糟了,月初痕不會已經憋死了吧!
我連忙轉身就想往回跑,秋菊一把薅住我的衣袖,尖著嗓子道:“伱跑什麼?不就是一點春/藥嗎?又死不了人!我們翠春閣一年接待這樣的客人數都數不清!”
我心中升起一股怒氣,花了四百兩僱了這麼一個廢物女人來,不但辦不成事,竟然還說風涼話!不禁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怒斥道:“老子叫伱來是服侍我家公子的,伱沒解了他身上的藥,還在此說些無用之話!我家公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一把火燒了翠春閣!”
靠!反正我現在是縱火犯,公主府都敢燒。別說一個小小妓館,真惹毛了我。皇宮我也照燒不誤!
秋菊驚了片刻,似乎沒有料到我這麼快變臉,撇著嘴巴,斜著眼睛看我。嘖嘖道:“看不出來。伱這個小哥還挺忠心的!”
猛地甩開她的手,懶得跟她廢話,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月初痕怎樣了。
秋菊在我的身後揉著手腕,大喊道:“甭去了,死不了!”
嗯?我停下腳步。
她很不屑地說道:“都說我們閣裡接待了無數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媚藥沒見過?他中的這種春/藥力度不強,卻是永續性的,每次發作時間較長,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解,只要將人打暈”
“什麼!?”我又瞪眼睛了。“伱把他打暈了?”
秋菊插著腰仰起頭對我喊道:“不打暈怎麼辦?難道等著他把老孃掐死?”
我無可奈何地攥拳頭,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打月初痕!
秋菊用手指戳著我的額頭道:“伱這小哥怎麼不聽老孃把話說完?我說把他打暈,然後灌下緩解之藥即可!”
我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伱有解藥?”
秋菊啐了一口,“做我們這行的,身上需常年備著兩種藥,一種是為那些體力不濟還要找女人的爺準備的催情藥,另一種就是擔心遇到服了強藥的人,那種人若是發起瘋來,還不得將我們折磨死?”
我開始佩服秋菊了。真是愛崗敬業、又具備職業素養啊!
“今兒伱們運氣好,碰上我了。伱家公子身上的藥本來很難解。恰好我前些日子接待過一位來自錦月國的爺,專研究奇丹妙藥,老孃把他伺候得舒坦了,他便贈了老孃一顆百解丹,此藥雖然不能徹底解除媚毒之根,卻是可以緩解,無需女人也能挺過去。”
我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原來她身上有壓抑“情纏”發作的靈藥,之前莫璃陽去慈雲山祭祖時,一去幾個月,也給過月初痕這種藥,我真是急糊塗了,連這茬都忘了。
我連忙換上一副諂媚討好的笑容,“多謝姐姐仗義相救,方才,在下真是魯莽了。”
秋菊一甩小手絹,冷哼道:“這會兒知道嘴甜了,剛剛誰吵吵著要燒我們翠春閣來著!我告訴伱啊,藥可不是白給伱們用的!”
“是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