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發了會兒呆,等到天亮後,來到白瑞臥房前,接過丫鬟手裡的銅盆,推門而入。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從床上爬起來後,就跟夢遊似的。
白瑞剛剛醒來,腦子還有些不清醒,直到她服侍他洗漱完畢,才發現伺候他的小丫鬟,竟變成了白染寧。
他常年行軍打仗,戰場上環境艱苦,加之軍營裡不許有女眷,所以不論做什麼事,他都是親力親為,從來不需人服侍,這次受了傷,行動不便,才不得不找了幾名手腳麻利的丫鬟來他房裡侍候,但他一直都覺得不怎麼習慣,今早還在想,乾脆將這些丫鬟都打發出去,他堂堂鎮南大將軍,若是生活都不能自理,傳出去豈不英名盡毀。
正這麼想著,就發現今早伺候他的丫鬟笨手笨腳,無數次扯痛他的頭皮,系錯他的衣帶,在她第N次扯斷他的頭髮時,終於發作,“你怎麼梳頭的?混賬東西,出去!立刻給本將出去!”鎮南大將軍的雷霆之怒,有幾個人能承受,換做一般的丫鬟,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可身後這位,依舊鍥而不捨地抓著他的頭髮,使勁往腦頂上堆,卻堆了無數遍失敗了無數遍。
“他說要為我準備生辰宴,還說要在當天向全天下人宣佈,他最愛的人是我,要封我為後【67】。”在來白瑞臥房的路上,她收到蕭祁夜派人送來的字條,看完後嚇了一跳,然後就變得神神叨叨。
白瑞這才發現,原來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鬟,竟是白染寧。
“寧兒,皇上的真的這麼說?”蕭祁夜說愛她,他不覺得奇怪,但封后這太草率了。
白染寧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一邊神經質地喃喃,一邊繼續扯他的頭髮:“奇怪,他到底看上我什麼了?總覺得不真實,太不真實了生辰?對了,我的生辰要哪裡舉辦呢?聽說皇家在京郊建有一個非常華麗奢侈的行宮,有溫泉,有圍場,有酒肉池林,嘖嘖,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放掉”她“啪”地扔下梳子,鬆開手,白瑞一頭長髮便如瀑布般散開:“大哥,我要回宮找皇上好好商量商量,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聽妹妹的話,不許再鬧彆扭,只有儘快把傷養好,才能繼續上戰場殺敵。”
她來去如風,若不是頭皮上的痛感依舊清晰,白瑞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離開將軍府,坐上馬車,白染寧臉上的神情哪裡還有之前的恍惚痴傻,望著行人稀少的街道,她將手裡的紙條撕成碎片,揚手撒了出去。
為了白瑞的生命安全,她必須,要為他抓住那個奸細。
蕭祁夜說的沒錯,奸細,就在宮內,且身份不一般。
當她白染寧是這麼好騙的,丫丫的,老虎不發威,還個個都想從她屁股上拔毛?休想!害白瑞傷重的人,她一個都不放過!
回到皇宮,剛下宮門,就見一宮裝女子帶著隨身婢女,從不遠處逶迤而來。
她眯了眯眼,確認那宮妃便是常貴人。
看她的樣子,似乎早已忘了那晚的事情,當真是心智不同常人,換了一般女子,早就因無顏苟活於世而自盡了【67】。
轉念間,常貴人已經走近,眉宇間神色淡淡,向她行了一禮,便擦肩而過。
白染寧悄悄問一旁的守衛:“常貴人要出宮嗎?”
“回彘妃娘娘,常貴人只是去浣衣局看望表妹,沒有彘妃娘娘可以隨時出宮的特權。”侍衛的聲音格外的大,驚動了已經走遠的常貴人。
常貴人回過頭,用略帶慍惱的眼神看著她。
她感到一陣難言尷尬,不動聲音瞥了眼那個侍衛,然後笑著走開。
在宮裡,人人都把她當傻子看待,基本上沒人會尊敬她愛戴她,那個侍衛的表現很平常,只是諷刺了她兩句而已,她不是喜歡斤斤計較的人,但她若是較起真來,沒有人能夠受得了。
或許今天註定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她在回養心殿的路上,竟然巧遇了莫子卿。說是巧遇,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特意在等她。
本想繞過他假裝沒看到他,但他卻站在了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好狗不擋道。”她不客氣道。
但顯然,莫子卿打定主意要做一條壞狗:“我有事要對你說。”
“我不想聽。”白染寧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莫子卿再一次擋在她面前:“很重要。”
看來她今天要是不把他的話聽完,他是不會讓自己走了,“好,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宮裡有北秦奸細,你要小心【67】。”莫子卿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