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白染寧在刑場繞了一圈,每個死屍都探查過,沒有找到四娘。
沒有四娘,就代表她還活著,白染寧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逆流而上,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癱倒在路邊。
她害怕了,怕在面臨失去慕容的絕望後,又失去了四娘。她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如果失去他們,她真的不敢想象,未來的日子她該如何堅持下去。
平靜了一下心中的恐慌,白染寧站起身,準備去尋找四娘,她就算沒死,也必然受了重傷,現在全城戒備,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如果四娘被發現,也必然活不了。
剛走了幾步,忽然察覺到什麼,退回原處,在牆角處細細看了一陣,一個不甚明顯的記號,正指向京郊方向。白染寧想了想,便動身往京郊方向趕去。
如果她猜得不錯,四娘應該躲去了柳家祠堂。
經過藥鋪時,白染寧為以備不時之需,還特意買了些傷藥。
到了祠堂,白染寧卻沒見到四孃的人影,難道是猜錯了。
“白姐姐,白姐姐。”一個極輕的聲音,從供奉牌位的供桌下傳出,是杜莎莎。
白染寧彎下腰,掀開桌布,果然在供桌下,看到了身受重傷的柳四娘。
白染寧來到祠堂外,四下裡探查一番,沒察覺有人跟蹤,這才忙回到供桌邊,將傷藥拿出【103】。
正要揭開四娘傷口上的衣料,手腕卻被四娘死死握住:“教主教主死了。”柳四娘泣不成聲,看向她的目光,也不似從前明烈,而是帶著絕望的死灰色。
白染寧不知該說什麼好,在道出真相和繼續隱瞞兩種抉擇中猶豫不定。
“你為什麼一點也不難過,為什麼?”柳四娘狠狠掐住她的肩膀,尖聲喝問。
白染寧嚅喏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柳四娘一把揮開她遞來的傷藥,咬牙冷笑:“我還以為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沒想到,你是這般的冷血無情!慕容是怎麼對你的,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們拼死救他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死活嗎!”
白染寧撿起傷藥,垂著頭,將藥瓶遞給杜莎莎:“莎莎,四娘就交給你了。”
“白姐姐,你要去哪?”杜莎莎剛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廝殺,又親眼看到慕容沙華人頭落地,畢竟年紀小,一時間又怕又慌,也不知該怎麼辦,見白染寧要走,猛地撲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大聲哭道。
“莎莎,你要怪,你不是總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嗎?姐姐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照顧好四娘。”輕輕撫了撫杜莎莎梳著羊角辮的小腦袋,白染寧柔聲道。
“不要不要,莎莎不讓姐姐走。”杜莎莎見她抱得更緊,眼淚也掉得更兇:“慕容大叔死了,莎莎只有姐姐了。”
“杜莎莎,讓她走!老孃還沒死呢,我們不求她,老孃就是拼了這口氣,也會保你平安!”柳四娘氣極,雙目赤紅,狠狠瞪著白染寧。
“是啊,莎莎,你還有四娘【103】。”白染寧扯開杜莎莎圍在自己腰間的手,勉強微笑道:“莎莎,人活在世,遇到困難時不能總一味尋求他人的幫助,靠人不如靠己,你要堅強,幫姐姐照顧四娘,也照顧好你自己。”
“姐姐要去哪裡?”畢竟是堅強的女孩子,杜莎莎抬起頭來,吸吸鼻子,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悉數嚥了回去。
“去哪?”白染寧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惘然:“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她也不知自己該去哪裡,前路一片漆黑,她看不到頭。
柳四娘自始至終沒有再說一句話,隻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沒有任何表情。
白染寧最後看了她一眼,傷勢最重,卻沒有傷及要害,應該不會危及生命。
義無反顧地踏出柳家祠堂,或許,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理解她,但祠堂中的那兩副靈牌,一定會懂她的。
回到醒來後離開的客棧,白染寧站在客棧的門外,靜靜等待著。
一炷香的時間後,身著白衣的男子,一臉落寞蒼涼地自客棧中走出,抬頭的剎那,灰暗的眼神卻陡然亮了起來。
“我要見他。”
呆愣了一陣後,莫子卿才後知後覺地問,“見誰?”
“慕容沙華。”停頓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個名字:“蕭祁夜。”
“你要回宮,繼續做他的妃子?”如果蕭祁夜知道她沒死,還會再放手嗎?
白染寧卻微微笑了,“你以為我還要回去嗎?不,我不會回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