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數日後,外出尋找“失蹤的王妃”的王府親兵終於把人找回來了,崔繹不在家,持盈帶著小秋出門去接。
謝玉嬋披頭散髮、神情恍惚地從馬車上下來,原本穿的衣服已經破爛得看不出原形,披著一件灰綠色的披風,曹遷照著事前安排好的臺詞,上前稟報:“夫人,在城外三里的一個破廟裡找到王妃了,只是”
然後不出所料地,謝玉嬋一聽到夫人這兩個字,瞬間就如撒了一把松香的紅炭一樣,“譁”地熊熊燃燒起來,不顧自己渾身是傷,尖叫著衝上來要打人:“長孫持盈!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不得好死!”
曹遷恰好站在二人中間,一轉身,沒來得及放下的手肘妙到巔峰地命中了謝玉嬋的鼻樑,如花似玉的武王妃慘叫一聲,鼻血長流地橫飛了出去。
持盈:“”
小秋:“”
親兵上前攙扶,謝玉嬋滿臉鮮血,狼狽不堪地站起來,又氣又怒:“你們!你們——是一夥兒的!”
三人心裡一起想,你才知道嗎?
曹遷不理她,繼續背百里贊寫的臺詞:“夫人,末將找到王妃的時候,王妃正被幾個地痞羞辱,末將雖將那些人都抓了起來,但王妃已經神志不清了,逮著人就又打又罵,末將迫不得己,只得將王妃打暈了帶回來。”
兩名親兵接到指令,手起掌刀落,謝玉嬋哼也不哼地暈了過去。
持盈配合地發出一聲惋惜的嘆息:“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先把王妃扶進去吧,再去請個大夫來,此事不得張揚出去,萬萬要保住武王府的顏面。”
說話時,謝永也聞訊趕了出來,一見妹妹那慘不忍睹的模樣就嚇一大跳,忙上前檢視:“玉嬋?你怎麼了,醒醒!怎麼會這樣?她怎麼了?”
曹遷又把話重複了一遍,謝永眼珠子幾乎瞪得掉出來:“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你們”
持盈用同情的口吻道:“王妃遭此不幸,想必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謝公子放心,燕州雖偏僻荒涼,但總能找到一兩個大夫,一定有辦法治好王妃的病。”
謝永胸膛起伏,顯是怒火滔天,道:“你!你怎麼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做出這種事——!這簡直是卑鄙至極!”
“謝公子請別亂扣帽子,”持盈微笑地看著他,“我做什麼了?難道請大夫給王妃看病不應該嗎?”
“姑娘家最重名節,你也是人母,你也有女兒!怎能忍心這樣糟蹋一個姑娘的清白!”謝永怒不可遏道。
持盈尚好整以暇地笑著:“葉夫人誣陷我是內奸,逼我離開王爺,甚至收買了車伕要殺我、羞辱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我也是一個有清白的姑娘?謝公子這番話可以先拿回去對她說上一說。”
謝永愣在當場,持盈轉身就走:“小秋,吩咐人把王府北邊那個小院收拾出來,王妃受了驚嚇,還是靜養一段時間比較好,沒有王爺的許可,任何人不許去打擾王妃養病。”小秋答應著,輕蔑地瞅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謝永。
儘管持盈吩咐過“不許聲張”,武王妃謝氏被流寇俘虜、羞辱,回來以後整個人都瘋癲了的事還是漸漸傳開了,訊息傳到宣州,謝效寫來一封信質問崔繹,崔繹看也不看,直接丟給百里贊去回,自己摸摸餓癟了的肚子,回家吃飯去。
持盈最近很忙,起得比他早,睡得比他晚,除了吃飯的時間陪著他以外,幾乎都不在府裡,崔繹被冷落了,心裡很不開心。
今天也是一樣,崔繹回到王府的時候,桌上擺了四五個菜,持盈膝上放著個手爐坐在桌邊等他,手裡翻看著一本書,要不是他咳嗽了一聲,持盈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回來了。
“又在看什麼?”崔繹用腳尖一勾,將繡凳拖出來些,挨著她坐下,伸頭去看她手裡的書。
持盈笑著合上書:“沒什麼,燕州的地理志而已,吃飯吧。”
崔繹表情很臭地“唔”了一聲,接過丫鬟遞來的碗,對著桌上的菜挑肥揀瘦一陣,胃口全無:“最近的菜怎麼一天比一天不像樣?把廚子叫過來。”
“和廚子沒關係,”持盈給他盛了一碗湯,“燕州本就地廣人稀,糧食匱乏,又地處北方,養豬極是不易,老百姓平時吃的肉大多是從宣州運過來賣的,原本也就百十文錢一斤,今天突然漲到了八百文一斤,都夠王府半個月的肉錢了,多半是謝效知道女兒吃了虧,故意哄抬物價,警告王爺不要亂來呢。”
崔繹詫異道:“謝效確實來了信。”
持盈吃了口菜,問:“信上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