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邦則眼裡掠過一絲不滿,狐疑地問:“此話當真?那為何不派人知會本將?”
那副將只得又照著山簡編好的臺詞背:“不敢欺瞞將軍,徐誠所在的雙昌距宣州府不到二百里,榮將軍計劃周密,一舉而竟,此事動靜極小,為的就是等武王返回時來個請君入甕,將其生擒,所以將軍特意吩咐了不得將此事外洩,也不得通知施將軍。”
施邦則頓時大怒:“他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竟敢一個人悶不吭聲地做,還特意不向本將彙報,是想獨攬頭功嗎?簡直豈有此理!開門!”
副將為難地道:“可榮將軍吩咐了,即使是施將軍來也不能放進城,幾萬人一擁而入,城中百姓必然恐慌萬分,到時候可就露餡了啊。”
施邦則氣得鼻子都歪了,想去年宣州府失守,就是因為榮海好大喜功,如今竟然一點教訓也不長!“少他媽廢話!開城門!老子才是主將!”他鋼槍朝上一指,怒吼道,“開城門!不然就下令攻城了!”
幾百弓箭手一起朝城頭上開弓,副將嚇得一頭冷汗,忙叫喚道:“開開開、這就開這就開!快開城門,迎施將軍進來!”
施邦則這才稍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就對了。”
城門緩緩開啟,施邦則趾高氣昂地騎著戰馬進了城,後面浩浩蕩蕩跟著鎮反軍,此時店鋪尚未開張,街道上鮮有行人。
一名校尉上前來道:“請將軍到州牧府暫歇。”
施邦則看他一眼,覺得腰圓臂粗,面目兇狠,而且十分眼生,便問:“你是何人,榮將軍呢,黃副將呢?”
校尉答道:“黃副將去北門巡視,榮將軍呃”
“本將問你話,為何吞吞吐吐的!”
“小將不敢!榮將軍他昨夜去了百花樓喝酒,至今未歸。”
施邦則冷笑一聲:“才不過取得頂點功績就飄飄然了,要是今天來的不是本將而是武王或者徐誠又該如何?廢物!”
校尉唯唯諾諾,施邦則不再起疑,將手下的將士打發去兵營中休息,自己則跟著校尉去州牧府。
去年宣州府未破時,山簡利用榮海好大喜功、施邦則缺乏經驗、二者又處於京城兩大勢力的對立面上這三個特點,設計了一個大圈套——施邦則為主將,必然不會一來就親自出馬,而是會先讓榮海去試試水,既然如此,己方就不戰而退,讓他以一天一座城的速度迅速收復宣州,成就虛擬的功勞。
榮海一舉拿下了四五座城,施邦則一看這還了得,皇上臨行前特意吩咐過不能讓榮海搶了風頭去,太后孃家正蠢蠢欲動著要造反,榮海若立了大功,便不好對榮家下手了。於是施邦則緊急召回榮海,令他守著宣州府不可輕舉妄動,自己帶著人繼續和武王軍搶地盤。
崔繹這邊繼續退讓,好容易佔領的城又拱手相讓,捷報頻頻傳回宣州府,榮海坐不住了,於是只留副將守城,自己帶著人偷偷離開,去另一個方向打鐘遠山。
卻沒料到他前腳剛走,楊瓊後腳就帶人換上了鎮反軍的衣服,冒充他把宣州府給佔了,等榮海以為打了幾個勝仗,志得意滿地回來,剛一進城門,人頭就落地了。
榮海的死被隱瞞下來,為的就是再算計施邦則一次。施邦則兵法不行,但心眼不少,沒有榮海那麼好騙,為防止被他識破,山簡不惜把自己關進了牢裡。
果然施邦則見不到榮海,便想確認一下山簡的下落,校尉便將他引到謝府的地牢裡。
山簡一身又髒又破,被綁在刑架上,身上還有用刑留下的鞭痕,血肉模糊,聽到地牢門開,嘴角一彎,陰險地笑了。
“山符之,”施邦則來到牢門前,傲慢地抱著胳膊遠遠地看他,“投敵叛國,賣主求榮,如今可落得個好下場了啊?”
山簡神情漠然,不卑不亢地道:“士為知己者死,武王信我用我,就算為他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辭。”
施邦則哼了一聲,說:“皇上當年對你也是恩寵有加,你卻不辭而別,一轉頭,竟投靠了皇上的死敵!像你這種忘恩負義之輩,也只有武王這種頭腦簡單的人才會用。”
山簡抬了抬下巴,冷笑起來:“恩寵有加?呵呵~我還以為你身為鎮反軍的主將,應該是崔頡的心腹才是,沒想到居然連我為何離開也不知道,真是可憐啊。”
施邦則臉色微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崔頡一開始是待我不薄,可在武王試圖招降我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就擅自將我定義為了內奸,而後更賜毒藥一碗,殺了他的親弟弟、於我有知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