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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盈打發走了小秋,獨自坐在廊下發呆。
若一切都還和她所知的一樣,那麼崔繹是不會死在這個時候的,也就無需擔心,但持盈卻不能不害怕昨天謝玉嬋說過的那句話——都是因為你沒有照顧好他。不可否認,自己的的重生改變了許多事,自己的,別人的,其中牽涉最深的自然是崔繹,那麼他突然病倒,會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如果因為自己的緣故,崔繹比當初更早地死了,那她又該怎麼辦?
愣神間,持盈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忙甩甩頭。
“夫人,”一名丫鬟表情難過地走出來,“王爺請您進去。”
持盈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她疾步跑進房中,謝玉嬋仍然在哭,似乎已經無力對她吼叫了,由丫鬟攙扶到一邊的椅子裡坐下。
崔繹躺在床上,一臉病態的潮紅,聽到她進來的聲音,微微睜開了眼睛。持盈來到床邊,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汗,崔繹聲音嘶啞,斷斷續續地說:“以後你是這武、武王府的主子,所有”
持盈大吃一驚,聽他這口氣,簡直是在交代遺言了,連忙打斷:“王爺說什麼呢,燒糊塗了吧,不過是風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過幾天就會好了,我小時候也大病過一場,高燒一直不退,現在不也沒事嗎?”
崔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聽著,本王只有你一個王妃,我死、我死以後,這個家裡你做主,但是”
持盈咬緊了牙,一種淚水要脫眶而出的衝動在胸中激盪。
“你必須為本王守節!”
持盈:“”
崔繹撥出一口滾燙的氣:“你說過,只要壽終正寢”
持盈腦袋裡嗡的一聲,之後他說了什麼,徹底沒聽到了。
只要壽終正寢?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了腦海——難道他是為了自己能壽終正寢,而用了什麼法子,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病入膏肓,然後就這麼死去?!
正當她為自己突如其來的猜想恐懼得幾乎窒息的時候,門外傳來曹遷的聲音:“王爺怎麼樣了?”丫鬟似乎回答了他什麼,曹遷大驚:“怎麼會這樣!夫人呢?”
持盈連忙抹掉眼裡的淚,轉頭吩咐:“請曹將軍進來說話。”
時間已是夜裡亥時,天色已經全黑了,曹遷還穿著鎧甲,滿面風塵地跑進來,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崔繹,腳步戛然止住:“這王爺!”
“噓,別吵,王爺現在需要休息。”持盈比了個小聲的手勢。
但曹遷顯然心裡想著事情,眉頭鎖得很緊,眼見崔繹已經無法說話了,只得對持盈抱拳:“夫人請借一步說話。”
持盈有些奇怪,他有什麼要對自己說的,還不能當著崔繹的面?不過餘光瞥到在一旁嚶嚶嚶的謝玉嬋,又有些明白了,於是點點頭,起身跟著他到外間去。
曹遷努力壓低嗓門,可還是聽得出其中的焦慮:“夫人,王爺怕是怕是不好了。”
持盈又被驚了一跳,想也沒想就反駁:“說什麼呢,發燒而已,燒退了就好了。”
曹遷焦躁地抓著頭皮,聽聲音簡直想哭了:“這不是普通的發燒,是瘟疫!”
瘟疫。
持盈呆了呆,一時做不出反應,就聽曹遷又說:“前些日子西營裡有不少士兵都病倒了,末將也是高燒幾天不退,好容易才挺過來,還以為沒事了。前天去虔陵換崗,不知道王爺病了,回來才聽說不止王爺,整個西營裡病倒了近三成的人!還死了好多,可是潘將軍瞞著不讓上報,只叫秘密把死了計程車兵送出城去燒了,軍醫都說是瘟疫,治不了,想逃,被砍了幾個,頭還掛在營門口呢,西營現在只許進不許出,末將也是偷偷跑出來的。”
“夫人?”
“啊?”持盈恍然驚醒,腦海中忽然有了主意,“曹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曹遷惶恐道:“夫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持盈兩手在袖中緊握成拳,懇切地道:“請將軍騎著金烏,馬上到貢縣去一趟,找到一戶姓翟的人家,請他們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兒程奉儀回來給王爺治病!”
曹遷錯愕:“程奉儀?”顯然沒聽說過這號人。
“現在沒空解釋這麼多了,以金烏腳程,來回京城與貢縣或許不要兩天,興許王爺還有救,”持盈兀自處在極大的驚訝中,瘟疫一詞猶如當頭一道霹靂,使她腦袋裡一片混亂,只能勉強整理思緒,做出佈置,“拜託了,王爺的性命就係在曹將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