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低下頭，狠狠閉了閉眼睛，像似在努力平復著什麼。

伸手在茶几上摸到茶壺倒了杯水，卻幾次倒在自己的手上，輕輕遞給她，“喝口水吧！

她伸手去接水杯，他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一驚，水杯掉在了地板上，水灑了他一身，她想掙脫，他卻死死拉住，盯著她的手腕，瞳孔逐漸收縮，她的手腕好大一片淤青，那個人要用多大的力氣，他胸口微微起伏了幾下，猛地起身衝向門口，“高辰飛這個混蛋，我殺了他！”

她急忙起身追向他，攔在門口，高喊：“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呆呆看了看她，忽地上前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她用力掙扎，他卻死死抱住，怎麼都不肯鬆開，她心頭的無盡委屈頃刻間奔湧而出，淚水狂湧而下，用力捶著他的胸口放聲痛哭起來。

他緊緊抱著，任她痛哭，任她捶打，眸中漸漸溼潤，那裡面深藏了多少情緒，他無力知曉了。

漸漸地，哭聲變成了低低的嗚咽，隨後，逐漸歸於平靜。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撤出他的懷抱，微垂著目光，向後退了幾步。

他卻始終只是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再有任何動作。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感覺到他的堅持，回身走到沙發前拿起手機開機，按鍵，撥出。

“芊洛”房間中很靜，電話裡的聲音很清晰，帶著一絲膽怯，還有一絲欣喜。

“我們結婚吧！”她的聲音很平靜。

“芊洛，你”

“除非你說你不想要我了！”

“不，不是的”

“好，我們明天去登記，七點，準時來接我！”

手機結束通話了，房間中又歸於寂靜，寂靜得空洞，空洞得駭人，就如他此刻的眼睛。

第十四章　你的鮮血，我的心

半個月的時間，結婚證領了，婚紗照拍了，喜帖發出了，婚慶公司把婚禮中的所有事項都安排好了，效率當道的當今社會，果真非同凡響。

那一天的白芊洛真的很美，美得不像人間的女子，那樣精緻的妝容，那樣潔白的婚紗，那樣淺笑嫣然的俏麗容顏，神聖得有些不真實。

禮堂中，賓客滿座。

一身裁剪合體的新郎禮服襯托著高辰飛愈加帥氣沉穩，他唇角含笑，眸中含情，靜靜看著眼前的新娘子，拿起托盤上的戒指，輕輕托起她的手

“等等。”毫無溫度的兩個字從禮堂門口傳來，一身酒氣的秋昱軒一步一步走上前來，目光始終鎖在白芊洛的身上。

禮堂中的人們一陣竊竊私語，隨後漸漸安靜，所有的目光都投在禮堂上方最耀眼的三人身上。

高辰飛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眸色也隨之暗沉，白芊洛嫣然的淺笑始終不變，神態自若，平靜如常。

“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秋昱軒的眼中佈滿了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跟跟胡茬，定定地看著白芊洛，聲音微微的，卻像似已窮盡了他一生的力量。

“我愛的人，是我的丈夫——高辰飛！”她嫣然地笑著，一直在笑，連眼睛裡都是笑意，那笑意恍若是從心底發出來的，是的，她的心也在笑。

笑吟吟地看著他的眼神從哀慼變成空洞的死灰，笑吟吟地看著他無力地向後退去，然後絕望地轉身跑了出去，笑吟吟地看著明亮得極度空曠的門口

直到外面傳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和一陣猛烈的撞擊聲，她的笑容才緩緩僵住，眼神也變得空洞。

“昱軒——”

她不知道她是怎樣跑出去的，也不知道是怎樣把秋昱軒從撞得變形的車子里拉出來的，更不知道是怎樣來到醫院的

她只知道他的臉上全都是血，她拼命地喊著他的名字，哭喊著告訴他：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我就放棄一切和你在一起。可是他只是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她，便暈厥了過去，任她怎麼呼喊都不再睜開。她只能不停地重複著那句話，她希望他能聽到，他必須要聽到，她說的是真的，直到這一刻，她才承認她有多麼在乎他，她才知道他對她有多麼重要。

潔白的婚紗上刺眼的紅色是他的鮮血，大片大片的，大片大片的，好像要把它徹底染紅染透，染成一件新娘的禮服，變成一個巨大的嘲諷，嘲諷著她衝動的抉擇。

她蜷縮在病房門口，哭花了妝容，哭幹了眼淚，哭到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

秋昱軒的母親來了，她是那樣一個高貴的婦人，高貴得盛氣凌人，這個時候，也變得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