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手中握拳,口中冷淡的道:“叫他們走。”
“這,大將軍,恐怕”
桓衝看著帳外雨幕,無聲的嘆了口氣:“見就見吧。”
“喏,屬下這就把他們領來。”
“不必,老夫親自去一趟吧。”
司馬道福託著腮坐在車中,穿著一身男裝,越發顯得肩膀單薄。雲翳勸她:“這樣大的雨,又這樣冷,不如回去,改日再來吧。”說著要將手中氈毯裹住司馬道福。
司馬道福掙脫她,淡淡道:“他一定會來的。”
車外雨聲簌簌,模糊了暗夜裡其他的聲音。
司馬道福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和父母親吵了天大的一架,也是在這樣一個寒冷的雨夜裡賭氣離家出走。
她還記得那無比溫暖的懷抱和自己一邊無比的鄙夷一邊卻不能不向那溫暖靠過去的無奈與疼痛。
曾經那樣痛苦的依附,恨不得他可以去死掉,如今真的要離開,卻像把心撕裂開來一般疼痛,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司馬道福尚在沉思,車簾卻被掀開,黑糊糊的雨幕中,那個人穿著一身蓑衣,看不清面目,可是即便這個人化成了灰,她還是認得,一顆心只是狂跳。
她嬌俏的伸出手,像貓一樣眯起眼:“豐城公不請本宮進去坐坐嗎?”
若是平常,他一定會低低的沙啞的笑一聲,用佈滿老繭卻極其溫厚的手握緊她的,只是輕輕一帶,她就整個人都歪進了他的懷裡。
可是此時,他只是無比莊嚴的站在那裡,冷冷的說:“公主請自重。軍營重地,不得讓女眷入內。”
司馬道福一隻手只是伸在那裡,許久才慢慢收回,微不可聞的冷笑一聲,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昏黃的燈光暈在她低垂的眼瞼上,美得像是畫中人。
“夜已深,請公主快些回去吧。”桓沖淡淡的把話說完,就要放下車簾離去。
“你說,是我不好嗎?還是我做了什麼讓我們關係破裂的事情?我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嗎?你告訴我啊,你們誰都比我聰明,卻都只是看我的笑話”司馬道福的聲音很輕,淚珠兒順著臉頰滾下來,這樣一副樣子,分明是哀求了。
雲翳從沒想過,這樣一個跋扈的美人還會有這樣的時候,看得人心都疼了。
桓衝只是不語,卻也沒有離去。
司馬道福忽然笑起來:“是我犯傻了。”
“”
“聽說豐城公婚期將近,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的,這柄短刀還是大人您送給我的,現在也沒有什麼用了,就當是你們新婚的賀禮吧。”說著,司馬道福從腰側解下那柄短刀,遞到桓衝面前。
桓衝沒有說話,車中的燈光照不到他的臉,他似乎在細細打量那把刀,過了很久,他聲音平淡的道:“多謝公主抬愛,老夫愧不敢當。”言畢,就來接刀。
說時遲那時快,司馬道福忽然整個人撲了過來,狠狠的咬住了桓衝的手。
雲翳嚇了一跳,忙來拉扯:“公主公主,使不得啊!”
桓衝看了雲翳一眼:“你不要管,隨她吧。”
司馬道福只是不鬆口,眼裡的淚和桓衝手背上流下的血混在了一起。
雲翳沒見過這樣的架勢,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久,司馬道福抬頭,牙齒上還站著桓衝的血,她悽悽笑了下:“這樣你就忘不掉我了,是我傻,我早該料到今天的,卻只是自己活在夢中。你不會為我放棄桓家,我也不會為你放棄公主的地位,我們早晚要走到這一步的。”
“”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啊,你就是這麼個人,寧願不說話也不會騙我的”
“忘了我吧,好好過活,就好像不曾見過我這個人,你還年輕,只要你願意,一定會幸福的。以後不要在這麼任性了。”
桓衝說完這席話,轉身就要離去。
司馬道福悽悽笑了,喃喃自語一般:“忘了你?你能忘了我嗎?若是忘了你,人生人生不是白活一場嗎?”
桓衝腳步微頓,像是對著雲翳說的:“好好照顧她。”隨即大步離開。
司馬道福掩面哭泣,雲翳摟她在懷裡:“公主,豐城公心裡是有您的啊。”
司馬道福反而哭得更傷心:“那又怎樣?讓我以後怎麼活讓我以後怎麼辦”
雲翳用氈毯將司馬道福裹了個嚴實,低聲道:“只要活著總有辦法的,沒有什麼是熬不過去的。”
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