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坐下來吃頓飯吧,她懊惱自己這麼不懂事,只是一心一意想些情啊愛啊的,真是
阿茂咬咬唇,頗有些煩悶。
牛車碌碌,穿過蔓蔓輕紗一般的碧綠稻田,向遠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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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牛車行將到達王家的別院,道路兩旁院牆之中可以看到豐茂的葡萄架,漆黑遒勁的葡萄老枝高高的伸出來,滿眼是赤紅青白的累累果實,串串掛下來,空氣中似也瀰漫著葡萄漿果醉人的香氣,隱隱傳來女子歡笑聲,阿茂原本有些陰鬱的心不由也有些雀躍。
靖安一聲“籲——”牛車停在了一處朱門前,阿茂才掀開車簾,便有十二三歲的小廝遞上玉蹬,阿茂踩著玉蹬下了牛車,被侍從引著,和靖安一路向內院走去。
這裡雖然不過是王家一座別苑,卻建的也十分精緻,到處假山林立,流水采采,亭臺樓閣,水榭高臺,讓人目不暇接。
一路分花拂柳,穿過一個長長的假山洞,只覺眼前豁然開朗:四周一片繁茂,竟是初初在院牆之外看到葡萄園,這葡萄園奇大,幾乎看不到頭,葡萄架下襬滿長几,上面皆盛著各色新奇瓜果美食,盛裝的仕女貴婦正愜意交談,穿著紗衣垂髫總角的小兒小女圍著葡萄架捉迷藏,地上隨意放置著精巧籃筐,伶俐的侍女正手執銀剪刀踩在梯架之上將那一串一串的漿果絞下,隨意的丟入籃筐。
阿茂只覺得一時之間目不暇接。
忽而,一個綵衣少婦匆匆站起身來,迎了過來:“你可來了啊。”
阿茂屈膝行了一個禮:“道韞姐。”
謝道韞擁著她,貼著她耳朵道:“再不來,某些人怕要親自到你阿兄府上搶人去了。”
阿茂一時羞赧:“道韞姐在說些什麼呢?”
道韞一笑,緘默不語。
阿茂面上飛霞,岔開話題:“凝之哥他們呢?”
道韞笑:“在前頭陪著一眾賓客清談呢。”
阿茂點頭應了一聲,心想著怕是獻之也在列的。
遠遠看到幾個童子正圍著一個男子調笑,那男子懷抱著琵琶,恣意放歌,幾個小兒在他鬢邊插著時令鮮花,大紅大紫,他也不惱,似乎還唱得很陶醉。
阿茂看了半天,覺得這人裝扮邋遢,怎麼看怎麼眼熟,好半天才辨認出來那分明不是樂伎,而是
阿茂張了張嘴:“道韞姐,那不是那不是徽之哥嗎?”
道韞順著她的目光,斜睨了那邊一眼,嘆道:“不是他還是誰?說起這個人,真真要把人氣死。”
阿茂側頭去看道韞:“他欺負阿姊你了嗎?”
道韞苦笑:“那倒沒有,你也知道,年初他去了建康,和我們家阿遏一併分在桓大司馬幕中做事。整日裡只是吃酒,吃得混淘淘的,不理政事,不久又被送到豐城公大將軍桓沖帳下做騎兵參軍,那位大將軍做事嚴謹盡責是出了名的,一點都不因為是大司馬的弟弟而有絲毫自以為是,很是簡樸勤勉,倒是好,碰上了徽之這麼個活寶。”
“月前那豐城公巡帳,看到徽之在帳中飲得大醉,哪裡看得過眼,便問他在何處任職。徽之便答說自己也不甚清楚,每日只是看見牽馬的人來來往往的,怕是管馬的部門。豐城公哪見得自己帳中有如此尸位素餐厚顏無恥的人,但還是耐著性子問他管多少馬,徽之就說自己從來沒和牽馬的人說過話,自然不知道有多少馬。豐城公最後氣不過,問他道:‘那你來了這些時候,可知道有沒有馬死了?又死了多少?’徽之直接說他連活馬都不知道幾隻,遑論死馬了。”
阿茂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徽之哥還真是名士風采”
道韞自己都說得笑出來:“這還沒完呢,前些時候正逢暴雨,隊伍出行,你徽之哥直接鑽到豐城公的馬車裡,把豐城公嚇了一跳,以為他有何事稟報,誰知徽之好生厚顏,直接說:‘這下大雨的,你怎麼好意思一個人坐在車裡呢?’”
阿茂實在撐不住,大笑起來:“那豐城公倒真是好脾氣,可有和徽之哥同乘?真有意思。”
道韞搖搖頭,嘆道:“這般作風,只顧自己舒坦,終是於己於家不利的。”言畢,引著阿茂入席,和一眾女眷好一陣寒暄。
阿茂身側的一個少女,不過十三四歲,生得標緻靈秀,一雙黑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看著很是喜人。道韞介紹道:“這是我四叔的女兒,今年剛剛許了人。”
阿茂笑:“這麼可人的妹妹,許的哪一家?”
少女害羞的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