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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子瀟沒去看她的表情,也沒讓她看到自己那一瞬間的愕然,以及愕然之後緊接而來的五味雜陳。

想起娉婷方才的異樣,他已明白她這“乾淨”二字是什麼意思。

她那麼坦坦然地被抓進去,又那麼淡淡然地逃出來,他早該想到,一個長年混跡在男人堆裡做著男人事的標緻女人怎麼可能是“乾淨”的。

子瀟深知,所謂“乾淨”是這個時代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對絕大多數女人而言這二字比生命還要貴重得多。

靈玉即是魂斷於此了。

江天媛不是尋常女人,但她到底還是女人,親口說出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怎麼都是一種不小的折磨。

何況是對一個如此重要的人說。

回過身來時,已說不清兩人誰心裡更多波瀾。

江天媛看不到子瀟心裡的波瀾,只看到子瀟平平靜靜地在眉心蹙起幾道淺痕。江天媛不敢去猜測那幾道淺痕代表的是什麼情緒,帶著幾分慌亂把頭別向牆面,不去看子瀟,言語仍是淡淡地道:“了結完Anna的事我就會離開南京如無必要不會再回來打擾你們”

話音落後,沒有子瀟離開的腳步聲,也沒有子瀟的說話聲。

彷彿他突然從這個空間消失。

或者從來沒有來過。

幾秒的沉寂,在江天媛感覺著比一世還長。

他不是尋常的男人,可他終究是個男人,哪個男人會正眼看待一個“不乾淨”的女人?

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他與她的結局。

無論這個他是誰,她都註定是要一個人。

她要解脫這世上所有女人的宿命,卻敵不過自己的宿命。

到底沒有勇氣回頭,江天媛乾脆閉上了眼睛。

如此,再無牽念,甚好。

☆、烙印

沉寂了足有一分多鐘,倏然傳來子瀟靜定的聲音。

“轉過頭來,看著我。”

短暫猶豫,江天媛還是慢慢轉過了頭來。

滿心清冷苦澀剎那間被突如其來的驚詫衝得七零八落。

子瀟赤著上身站在原地,脫下的上衣就凌亂地扔在地上。

“你”江天媛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看向他,忙把目光投向屋頂,“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子瀟不緊不慢地走到床前,不疾不徐地道:“你不想知道這些年我在幹什麼嗎?這裡沒別人,我就讓你看清楚。”

這些年他做的事與他的身體有什麼關係?

上學的時候她就見過子瀟赤膊,第一次在沈家墓園時也見過一回,但從沒這樣近這樣仔細地看過。

仔細看了才發現,子瀟結實的上身爬滿了深深淺淺新新舊舊疤痕,有的已經淺得看不真切了,有的看起來還是觸目驚心的。

還有幾道明顯的新傷,看起來就是近幾個月的事。

只是正面就已讓江天媛驚訝不已了。

他不過是個商人,還是有一群人能為他賣命的商人,怎麼也說不通他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傷口。

“想問為什麼是嗎?”看著江天媛清楚寫在臉上的詫異,子瀟緩緩轉過身來,把肌肉勻稱的後背展給江天媛,“你肯定沒忘了這個東西吧。”

肩胛骨處的一個疤痕。

她曾在無意中掃了它一眼,子瀟很嚴肅地叮囑她把它忘了,而它就這樣在她有關子瀟的記憶中留下了一道淺淺卻真實存在的痕跡。

記憶雖在,卻從沒多想什麼。

現在再仔細看,才發現這果真不同於子瀟身上的其他疤痕。

這是道燙傷的疤痕。

形狀是沈家商號的標誌。

“這是”

“我十六歲行成年禮,這是行禮那天晚上烙上的。”子瀟轉回身來,看著明顯是在這道疤痕裡看出些許端倪的江天媛,“說得簡單點,在沈家這就是被立為太子的證據。”

像沈家這樣家大業大的人家,繼承家業的方式往往是和封建帝王家相差無幾的。女兒總歸是嫁出去的,繼承家業的終究是兒子。

但為了保證原有家業傳承壯大,所謂繼承並不意味著均分,諸多子嗣間總有個太子親王之分。

太子爺繼承到的即是家族產業的主幹,親王們分到的則是些無關痛癢的旁支。

雖然在像沈家這樣的人家裡能分到些旁支也足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但衣食無憂往往不是生在這樣人家裡的男子們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