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縫微光。
對她這樣的人來說,找到一線縫隙便足以摧毀整個圍牆。
“出門辦事嗎?”
故作隨意地試探問著,卻沒想到在周致城臉色看到一分慌亂。
“是。”周致城微頷首匆忙道,“卑職先行告退了。”
“等等。”
江天媛叫住說話間就想帶隊離開的周致城。
一個神情,一句話,她已感到周致城趕去要辦的事的性質。
他要辦的事與她有關。
至少是不想讓她知道的。
要麼與沈家有關。
要麼就與林莫然有關。
無論與哪一邊有關,都必然不是什麼好事。
看了眼筆直站著靜候的隊伍,江天媛對周致城低聲道:“城哥,借一步說話可好?”
於禮,於情,縱然是他不情願的事,他也從未對她說過“不”。
以前沒有,如今亦然。
十步開外,一座空亭。
“城哥,”江天媛靜靜看著對面微頷首筆直恭立的周致城,淡淡地道,“你沒騙過我,對吧?”
“是。”
周致城依然把目光垂在地上,中規中矩地應答。
“現在呢?”
“卑職不敢欺瞞小姐。”
她想聽到的確是這樣的答案,但這句答話卻讓她感到幾分冬日之外的冷冽。
她無意讓他為難,但眼下卻不得不為之。
“那就告訴我,這隊精兵是衝誰去的?”
周致城一怔。
轉頭看向仍靜立在原地的隊伍。
已然是最尋常軍士的裝扮,她竟也看得出端倪。
帶著微微的驚愕把目光轉回來,正對上等他開口的江天媛。
“與與沈家無關。”
他不願對她說假話,亦不能實話直說,便說了句自以為沒用的真話。
非此,即彼。
於江天媛而言,這句回答已足夠明瞭了。
“城哥,”江天媛沉聲道,“我不想讓你為難,但還是要你給我點時間,我有點事兒對督軍說或許督軍會想要改變點主意。”
江天媛說罷,不等周致城表示同意與否,轉身便走。
“等等。”還沒來得及走出亭子,周致城揚聲把她叫住,幾步上前和江天媛並肩,“我帶你去找大人。”
江淮就在書房。
江天媛和周致城還沒進他住的院子,他便已得到了通報,草草了結手上正在做的事,打發走正在議事的軍官們,剛把一切安排妥當,便有衛兵來傳報。
“大人,小姐與周將軍請見。”
“讓他們上來吧。”
二人站在門口時,江淮正半真半假地看著案頭上一份早已閱過的公文。
“爸。”
“大人。”
江淮不緊不慢地放下公文。
這兩個人這個時候一起來,不用明說他也猜得到因由。
“天媛過來說話,”江淮不冷不熱地看向周致城,“你先到樓下候著。”
“是。”
聽著軍靴踏在樓梯上的聲響漸遠直至消失,江天媛才輕抿了下嘴唇,邁進江淮的書房,隨手關上了房門。
不等江淮說話,劈頭直入正題。
“您若執意要抓林莫然,還有一個人您也不能放過。”
江淮微怔。
他已準備好了說服江天媛不阻攔他捉拿林莫然的說辭,卻沒料到江天媛是以這樣的話開頭。
江天媛不帶一絲玩笑的神情,江淮也就不禁順著她的話問道:“什麼人?”
“林莫然的同黨,同盟會成員,革命黨高階刺客”江天媛平平靜靜,聲音不大卻字句清晰地道,“江天媛。”
話音落定。
沒有預想中的雷霆之怒。
死寂。
江淮一動未動。
靜定如常。
唯其臉上驟起的陰霾顯示著這句話在他心中激起的波瀾。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就這樣相對良久。
江淮陰沉著聲音,不辨情緒地道:“什麼時候的事?”
江天媛毫不遲疑地道,“在美國的第五個月。”
江天媛的坦白讓反而江淮無法再平靜下去,“就為了跟我對著幹?”
“不。”
既然已經開了頭,江天媛就沒打算在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