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將藥一飲而盡,問向正收拾床鋪的冷香,“二少爺和三少爺還沒回來嗎?”
冷香停下手裡的活,回道:“還沒有。二少爺和三少爺都是大人了,這麼大的雨,想必會找地方避一避再回來吧,就是在外留宿也說不定呢。”
放下藥碗,子軒笑著搖頭,“大人?你們敢不敢與我打賭,他們倆肯定是溼透了回來的。”
靈玉見子軒把她也攪了進來,忙笑道:“我才不與你們賭。你們要賭,我便給你們做個見證。”
冷香本就是沈家在鄉下的遠親,十來歲就跟在子軒身邊,服侍子軒已有十年。子軒和靈玉對身邊人都是溫和有禮的,待心靈手巧的冷香更如自家妹妹一般,所以聽靈玉這話,冷香也不拘謹,向這邊笑了笑,道:“那要看看大少爺拿什麼來賭了?”
子軒本是隨口一說,見這兩人當真了,索性道:“你想要什麼,我便賭什麼。”
冷香想了想,道:“若我贏了,大少爺應我件事可好?”
子軒順口問道:“什麼事?”
哪知冷香一臉的神秘,道:“現在還不能說。”
“你這丫頭。”子軒笑道,“好,只要我做得到。不過若我贏你,你也要應我件事。”
冷香假作委屈,過來拉著靈玉的衣袖,道:“少奶奶,您可要為冷香做主。冷香是不敢賴大少爺的賬,就不知道大少爺會不會欺負人了。”
“對,”子軒也故作認真道,“靈玉,你一定要做個見證,免得這丫頭日後賴賬。”
靈玉見這兩人的認真勁,幾乎要笑出聲來,忍了忍,才道:“那我可要學包龍圖了,不偏不向,誰也賴不了。”
冷香收拾好屋子就退下了,子軒這才手按額頭,皺起眉來。
靈玉見他像是難受的模樣,忙在一側扶住子軒,“頭痛嗎?我去叫燕先生來吧。”
子軒搖了搖頭,“沒事,只有些頭暈。”
子軒在躺椅上坐下來,閉目躺了一會兒,待睜開眼睛,輕輕咳了幾聲,全然不見方才的玩笑之色,沉聲道:“沈謙給我看了些東西。”
靈玉正在擔心他的身體,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了一聲。
子軒抬手,向冷香剛收拾過的桌案上指了指。靈玉順著看過去,看到桌上擺著一個紅木匣子。
普通式樣的匣子,頗有年代,看起來至少是清初的東西,但卻是極不起眼的,連冷香都沒拿它當回事,很隨意地收在了一邊。拿起來,頗有幾分分量,輕搖,也沒什麼聲響。
靈玉一時間想不出沈謙能給子軒看什麼,還是小心地把匣子捧了過去。
半跪在子軒身旁,靈玉蹙眉看著子軒蒼白修長的手指開啟匣子上鏽跡斑斑的機簧。子軒正要把匣子開啟,靈玉忽然生出一種莫大的恐懼,慌忙按住了子軒的手。
“嗯?”子軒看看像是非常緊張的靈玉。
靈玉輕聲道:“要是要是挺重要的東西,我還是不看的好。”靈玉清澈的目光中帶著驚慌,子軒看在眼裡,心中一疼。
子軒輕輕推開靈玉的手,仍開啟盒子。
子軒認定的事,別人改變不了。
靈玉知道。
她的阻攔只想讓他知道,她不想生活有太多波瀾。
也不想他有。
只是他似乎並不瞭解。
木匣開啟,裡面裝著四本賬簿。
子軒道:“賬簿,這是沈謙整理出的沈家家產。”
靈玉一驚。
按沈家規矩,這套賬本應該在白英華手裡,並且絕不會拿出莊怡園。
怎會出現在這裡?
靈玉看向子軒,與子軒注視著她的目光不期而遇,子軒目光裡說不出的凌厲讓靈玉心裡生出一分寒意。
一時無言。
聽的只有風聲雨聲。
動的只有燈影人心。
一陣,子軒緩緩開口:“這不是媽手裡那份,是沈謙另做的。”
靈玉皺眉,道:“這實在太冒險了。”
子軒拿起一本,隨手翻開,沈謙工整嚴謹的字跡映入靈玉眼中。
靈玉馬上低頭,把目光移開。
她不知該不該看。
子軒道:“不用怕。這事只有沈謙知道,即使被外人看見,”子軒輕輕吐了口氣,道,“沈家長子看看自家家產有何不可?”
靈玉從子軒手中拿過賬本,合上,放回到匣子裡,沉沉地合上蓋子。
“看也在那,不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