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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兒幾句,但看到娉婷一臉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氣也消了大半,訓斥的話到嘴邊也成了關切,“這是怎麼了?你這是從哪兒回來啊?”

娉婷皺著眉嘟著嘴,拍著椅子扶手叫道:“二哥太過分了!”

白英華一時莫名其妙。子瀟清早出門,剛剛才回來找子韋出去辦事,怎麼還有空去招惹娉婷?

白英華道:“你二哥每天從早忙到晚,哪裡有閒情去招惹你?你可別冤枉他。”

“就是他,就是他!”娉婷一時心裡委屈,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白英華見她哭起來,心立時軟了,忙哄道:“不哭不哭,你這丫頭好了好了,你說說清楚怎麼回事,要真是你二哥的錯,媽就給你做主。”

“嗯”娉婷抬起手背擦掉掛在腮上的淚珠,邊抽噎著邊向白英華倒起一肚子的委屈來,“大哥見我在家太悶,寫了薦信幫我在回春堂找差事,可那個掌櫃的說咱們沈家商號用人都得二哥說了算,其他人的話都沒用!就算我是沈家的小姐,那也得二哥點頭才行!媽,你說二哥這算什麼呀!他也太霸道了吧!”

白英華聽完娉婷的哭訴,眉已皺了起來,臉色也隨著沉了下來。“你去回春堂找差事?我怎麼不知道。”

娉婷抹著眼淚,不耐煩道:“我不是說了嗎,是大哥讓我去的。”

“胡鬧!”白英華板起臉孔,斥責道,“一個大小姐出去坐堂,虧子軒想得出來!”

娉婷不滿地爭辯道:“媽,行醫怎麼能分高低貴賤,這都什麼年代了啊。”

白英華瞪她一眼,道:“高低貴賤?我是怕你砸了回春堂的老招牌。行醫不是兒戲,何況這回春堂是沈家商號的臉面,生意賺了賠了還在其次,一旦出了事那就是人命官司。你二哥盯得緊些,我看沒錯。”

“媽!”娉婷頗不服氣,道,“回春堂也有很年輕的大夫啊,他可以,憑什麼我就不行?”

白英華毫無商量餘地地道:“你老老實實在家待著。你大哥的病不管,還跑出去行什麼醫?等你什麼時候治好你大哥的病,再來跟我講道理。”

娉婷雖不服,卻也無話可說。學醫五年,她連子軒的病因都看不出,還能有什麼話說呢?

白英華見她垂著頭不說話,像只鬥敗了的公雞一般,知道這幾句話說中了她的心結,也心有不忍,便岔開話題,語氣緩和了許多,“這子軒也是,我真要數說他幾句了,總這麼慣著你可不行。”

娉婷忙道:“這可不怪大哥啊,是我嫌在家裡太悶了。我不四處亂跑就是了,您可別去責怪大哥!”

“行了,”白英華苦笑,心裡卻有幾分暖意,“只要你不亂來,我誰也怪不得。”

走出莊怡園,娉婷心裡仍然彆扭著。坐堂行醫的事被白英華一句話堵得無話可說,娉婷便也認了,但是李厚德那一句“都是二爺說了算”讓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自己的母親自己瞭解,娉婷雖從不關心沈家商號的事,但報紙鋪天蓋地的報道和家人們無孔不入的議論還是讓她對自家的事有點淺淺的瞭解。白英華向來對沈家商號監管甚嚴,商號掌櫃每做決定前都要向她報告請示,就算現在子瀟掌管著沈家近三分之一數目的商號,但依子瀟近期受訪時在報紙上說的,他始終尊重白英華的意見,逢事必請白英華裁奪的。如此,便和李厚德的話大相徑庭了。把兩邊一聯絡,再加上想到法國貴族家庭兄弟明爭暗鬥爭權奪勢的故事,娉婷便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子瀟是在做著陽奉陰違的事,培養自己的勢力以便霸佔沈家的商權。

這樣想著,娉婷就愈發覺得,時隔五年,子瀟已經不再是她記憶裡那個明事理,講義氣,英雄一般的二哥了。

這五年裡到底要經歷什麼樣的事,才能讓一個人發生如此變化?

娉婷懷著心事只一味地向前走,待察覺時已走過了洋樓,走到了荷花池邊上,於是便索性走進建在荷池裡的芙蓉榭,打算對著這滿池秋日的碧葉殘花一個人靜靜想清楚這些事情。

娉婷邁進芙蓉榭,卻發現臨池的闌干旁已站了一個人。青灰長袍,身形遠算不得偉岸挺拔,但只一個背影就能讓人感受到他如羊脂玉一般的溫和。這般淡淡的氣質與清秋山湖景色融在一起,讓人滿目盡是與世無爭的恬然。想必他也是在想些什麼,沒有注意到娉婷進來,仍負手而立,靜靜看著遠方。

這個背影早在六年前就深深印在娉婷心上了。那日也是清秋,他隻身從江寧白家來到沈家,在江南的濛濛煙雨裡,一手拎著簡單的箱子,一手打著油紙傘,跟在家丁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