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幽深,只有稀疏的犬吠隨著子韋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若是負傷逃來,總應會有血跡留下,可子韋從巷口走到巷尾都不見絲毫血跡。
沒有血跡,那便可能是騎馬或坐車來的,可地下卻連車轍和馬蹄印都沒有。
Anna那般神通,她口中的訊息不大可能有假,那就便是還有線索沒被他發現。
於是子韋又從巷尾一步一步慢慢往巷口走回去。
巷子里約有十來戶人家。
有人住的房子,大門前總是乾淨的,門口也有些新鮮的腳印。
有人在家的房子,門都是虛掩或是從內拴上的。
如此,有人常住且有人在家的便只剩下三戶。
雖不及子瀟的身手,翻牆上樹的活子韋還是做得來的。一番檢視下來,三戶都是尋常人家,沒有任何藏匿傷者的跡象。
一陣思慮,子韋叩響了這三戶人家其中一戶的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婦人。
“夫人,”子韋有禮地道,“請問江天媛江小姐是住在這裡嗎?”
見子韋西裝革履,與這小巷人家是格格不入的,婦人不禁警覺起來,問道,“你是什麼人啊?找她做什麼啊?”
子韋見這婦人並不認得自己,鬆了口氣,忙堆起笑容,道:“她是我姐姐。我從英國回來探親,昨天剛到南京,不巧弄丟了她寫給我的地址,只記得是在這巷子裡,卻不記得是哪戶人家了。”
子韋最大的本事就是讓女人在他面前放下所有戒心。
這婦人見子韋一副不經世事的洋派少爺模樣,便打消了疑慮,抬手往前指了指,道:“這巷子裡就只住了一個小姐模樣的人,想必是你姐姐了,就在一進巷口第四家。”
子韋道了謝,待那婦人進屋關了大門,才向那戶人家走去。
門口乾淨得很,應是不久前灑掃過的,一把半舊的銅鎖在外面牢牢鎖住大門。
細聽,微有人聲。
院中有人,卻大門緊閉,必定有見不得人的事。
後退幾步,躍上牆頭,在牆邊一株老樹的隱蔽下向院子裡探望。
一眼看到院子裡情景,子韋差點從牆頭摔下去。
院中石桌旁,一女子坐在子瀟懷裡,子瀟微頷首吻著懷中伊人。
子韋雖只能看到那女子的背影,但只看身形便知是江天媛。
看不到她的表情,子韋卻能清晰地看到子瀟的神情。
那是種他從未在子瀟臉上看到過的深情。
尤其是對女人。
他甚至都不確定,子瀟這之前是否吻過別的女人。
更別說是這樣的認真。
子韋比誰都清楚,此情此景的認真深情在任何一個男人臉上都是裝不出來的。
院門緊閉,是為了金屋藏嬌?
一重驚愕未消,一重驚愕又起。
子瀟吻上江天媛的玉頸,江天媛伸手寬開了子瀟的西裝外衣。
再往下是什麼場景,子韋再清楚不過。
慌忙躍回巷中,逃也似地快步走回巷口,躍上馬背揚鞭而去。
聽著馬蹄聲很快消失,子瀟鬆開了摟在江天媛腰上的手。
江天媛也從子瀟懷裡站了起來。
子瀟本在院裡等手下報告,卻聽到巷中的對話聲,沒聽清說話內容,卻辨出那熟悉的聲音。
子韋躍上牆頭之前,江天媛正好從屋中出來,子瀟一句話沒說便把她拉進了懷裡。
讓他驚訝的是,他什麼都沒說,江天媛卻像是什麼都知道,配合得自然妥帖。
鬆開江天媛,子瀟還是道:“對不起。”
“我是挺想抽你的,”江天媛不帶一點慍色,整了整衣服,波瀾不驚地道:“不過,你該先跟子韋談談了。”
一怔,剛才她明明是背對著院牆的,怎知是子韋?
看出子瀟的疑惑,江天媛一笑,道:“下流招數只能對下流的人起作用。”
子瀟點頭。
江天媛轉身向屋裡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帶著點淡淡笑意,輕描淡寫地道,“對了,只是做戲,下次別這麼認真。”
子瀟微愕,鬼使神差般地冒出一句話,“你以前也做過這樣戲?”
江天媛笑著搖頭,“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一個人唱的戲。”
轉身,走回屋裡。
從來都是一個人。
過去是,現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