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著急回走,我叫碼頭夥計先給你卸貨吧。”
“算了吧,你趙老三不就是想多掙我幾個錢嗎,我才不幹呢!”
“嘿,八爺你怎麼還是這麼小氣啊”
“先生,”攤主見郭元平站在攤前卻一直看著別處不跟他說話,不禁問道,“湯包燒賣蒸餃,您吃什麼啊?”
郭元平這才收回目光,帶著歉意對攤主笑了笑,道:“哦,給我一籠蒸餃,一籠燒賣。”
攤主又道:“您在這裡吃還是帶走啊?”
“帶走。”郭元平說罷停了一停,對正在給他拿蒸餃攤主道,“大哥,你認得那個八爺嗎?”
攤主抬頭往商船的方向看了看,道:“知道,那是沈家八號商船的船老大嘛,所以人家都叫他八爺。他的船每回都來得特晚,今天算是來得早的呢,沈傢伙計們等著卸貨的時候都愛在我這裡吃夜宵。上個月初一的時候天不好,他的船來得尤其晚,沈傢伙計們在我這吃了好幾頓,我這所有吃的全賣光了他才到的,那些夥計們可把他罵慘了!”
初一。
一聽到這個日子,郭元平微驚,忖度了一下,似漫不經心地道:“上月初五晚上我到碼頭散步來著,好像也看到條船挺晚靠岸的,那也是八爺的船吧?”
攤主連連搖頭,“不可能,初五我也在這的,沒有船晚上靠岸。況且八爺都是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靠岸的,初五不可能見到他的船。”
郭元平笑笑,道:“那是我看錯了吧。不知道這八爺帶的是什麼貨啊,總是這麼晚靠岸就不怕歹人搶船啊?”
攤主一邊把包好的兩包東西給郭元平,邊道:“不管八爺運的什麼,有沈二爺呢,沈家的貨誰敢搶啊!”說罷,又道,“先生,一共六文。”
郭元平忙拿出錢來遞給攤主,道了聲謝,又向那商船看了幾眼,轉身離開。
恆靜園,園後藥房。
青燈獨明。
燕恪勤正在案邊抄錄些什麼,聽到叩門聲,起身開門,卻見是靈玉站在門外。
燕恪勤忙側身讓道:“大少奶奶,裡面請。”
靈玉微微頷首,走進門來。
這是燕恪勤的書房,也是沈家的藥房。一排書架,一排藥櫃,書卷氣夾雜著草藥香,靈玉略有不安的心神在這樣的環境裡也平靜了下來。
“燕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夜間突然有藥房的家丁來找她,說燕恪勤有請。
燕恪勤找她,想料也就只有一件事。
燕恪勤請靈玉在茶案邊入座,一壺鐵觀音,微熱,像是等候多時了。
斟滿兩杯茶,燕恪勤才道:“冒昧請大少奶奶前來,是想與您談談大少爺的情況。”
靈玉點了點頭,“燕先生請講。”
淺呷香茗,燕恪勤蹙起眉頭,輕按斑白長髯,沉聲道:“聽聞大少爺近日已涉身沈家生意場,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提起此事,靈玉眉宇間不禁浮出些許擔憂之色,輕輕一嘆,點了點頭,“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原是從不在乎這些東西的”
燕恪勤眉心愈緊,額頭上的皺紋也愈發明顯,搖了搖頭,道:“此事萬萬不可啊混跡生意場本就是件勞心費力的事,就是在商場打拼多年的二少爺近兩年來也時有疲憊之色,更別說是大少爺了。大少爺素明事理,還望大少奶奶好好勸說大少爺,錢權都是身外物,身體要緊啊。”
靈玉嘆道:“我如何不知啊,只是靈玉人微言輕,怎能說得動大少爺?”
聽出話中苦澀,燕恪勤微愕,道:“大少奶奶何出此言?”
靈玉苦笑,搖搖頭,頷首呷了口茶,猶豫了一下,才道:“恕靈玉冒昧,還請燕先生直言,大少爺病情到底如何?”
燕恪勤欲言,又止,蹙眉一嘆,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道:“大少奶奶既如此相問,那就請恕老朽直言。偌大少爺再如此偏執,就是前朝御醫來看只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靈玉一驚,站起身來,“你”
話未說出口,門外傳來急促的叫門聲。
“燕先生,大少爺不好了!”
靈玉慌忙開門,見是恆靜園的家丁,忙問:“大少爺怎麼了?”
家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顧催促燕恪勤。
“別急,”燕恪勤沉聲道,“請大少奶奶先行,我隨後便到。”
“有勞燕先生。”靈玉匆匆向燕恪勤行了個禮,轉身與家丁快步回房去了。
燕恪勤只比靈玉遲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