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挑眉,於薄霧煙燻裡驀然一笑,方才還凌厲的容顏瞬間柔媚下來,硃紅色的唇瓣因著茶水的浸潤,如早上沾上露水的玫瑰,嬌豔而魅惑。
“對啊,女子一旦嫁人,所思所想便只有自己的夫君。”
她放下茶盞,看著自己護甲上點綴鑲嵌的顆顆寶石玉珠,眉眼多了一層江南水霧般的朦朧哀愁和悵然。
“我會盡快將這洛竹音調查清楚,你且放心去做吧。但願她是個聰明的女子,要知道,你才是皇上的長子嫡出。”
鳳傾寰又低低笑了笑,“母后,暫且不慌。祖姑姑可是驕傲的人,當年她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卻只做了個妃妾,心中可生了怒氣不滿,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都不踏進皇宮一步了。那洛竹音雖然只是一個庶女,若要給人做妾,只怕以祖姑姑的脾氣,又得好生鬧將一番。”
皇后抿唇笑了笑,眉眼盡是冷厲。
“說得也是,德妃想給自己的兒子謀前程,卻又看不起庶女。如今太后下旨,只怕她心中樂得自在,可以把這燙手的山芋丟給太后。”她眯了眯眼,“我就不明白了,太后不可能看不出德妃的心思,難道就甘願任她利用?”
鳳傾寰低頭深邃的笑了笑,“比起應付祖姑姑的責難,祖母更願意看著你和德妃互相爭鬥,維持後宮何朝堂平衡。母后,你在後宮這麼多年,難道還沒看出祖母是怎樣的一個人嗎?你別忘了,父皇雖然是嫡出,但是卻非長子。當年於皇位繼承,朝堂可是爭執激烈。”
他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和皇后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母后可別忘了,祖母是繼後。”
皇后神色一凜,抿唇不語。
鳳傾寰又淡淡道:“當年的宮闈之亂,祖母是怎樣力排眾議讓父皇登基的?論資歷論身份,父皇絕對不是最好的人選。可祖母卻照樣讓父皇登上了皇位。祖母在後宮四十多年,歷經半生風雲,什麼沒有見過?別以為她如今呆在金鳳宮裡什麼都不管,她的心可亮著呢。”
皇后眼神有些怔忪,思緒早已被拉到了許多年前,那個火光淒厲的夜晚
許久才悵然說道:“寰兒,我也是繼後。”
鳳傾寰一震,緩緩抬頭,對上皇后看過來的眼睛,平靜,而深邃。他悠然別開的目光,聲音多了一抹冷沉。
“那又如何?”
皇后自嘲一笑,“不如何。”她長嘆一聲,“當年她活著的時候我嫉妒她,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她死了,我以為我會很高興。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才明白,有些人,便是死了,她也永遠是勝利者。”
鳳傾寰沉聲道:“母后,你要記住,如今你才是皇后。”
皇后閉了閉眼,疲憊道:“行了,你回去吧,被人知道了又要說閒話了。”
大昭國民風習俗類似於中國明朝時期,但是皇室祖制及官員制度等卻又大同小異。比如說按照歷代皇室規矩,皇子未成年之前都是住在皇宮,成年以後一般皇上都會封他們為王,而後賜住王府。然而大昭卻非如此,皇子成年後,卻並不一定封王,一樣搬出皇宮。
這一代皇室子嗣單薄,長子大皇子已經十八歲。古代男子十六歲就成年,所以鳳傾寰已經搬出宮兩年。後宮制度嚴明,為堵悠悠之口,他除了皇上召見和每日的晨昏定省以外,一般不會進宮。其一是因為後宮不可有男子出現,亂了綱常。其二便是杜絕皇子與后妃在一起有所密謀,亂了江山。
是以皇后才讓他回去,未免被人說閒話。
鳳傾寰站起來,拱手道:“兒臣告退,母后你好好休息。”
他走到門口,又似想到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道:“對了母后,今天阿璃進宮了。”
皇后眯了眯眼睛,“他去見太后了?”
“嗯。”鳳傾寰沉聲道:“他向皇祖母請求賜婚。”
“賜婚?”皇后立即警覺,“對方是誰?”
“是一個庶女,姓秋。”他淡淡的說著,眼神卻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皇后的面容。
皇后一聽那個秋字,立刻滿面冰霜。
“果然是她。”
鳳傾寰眼中晶亮的光色一閃,似不經意問了一句。
“母后,兒臣一直不明白,你為何那麼討厭阿璃?”
皇后盯著他,沒有說話。
鳳傾寰笑了一笑,道:“當兒臣沒說。不過母后,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那麼敵視阿璃,但是他已經夠可憐了,你不要再為難他了。他想娶的女子也不過只是一個庶女而已,於咱們沒有影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