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都覺得煩。林老夫人說得對,如今二嬸子病了,三嬸子魔症了。這諾大個秋府,的確需要人來打理。祖母年紀大了,有些事情也力不從心。反正大夫人今天回府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爭奪這掌家之權。今日爹當著祖母表明要提我娘為平妻,已經讓大夫人對我孃的嫉妒爆發到最高點。與其讓她失了權柄費盡心思的對付我娘,我倒不如退一步,讓她暫時得意幾天,也好緩和緩和她的怒氣。要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她手指纏繞著腰間的絲帶,薄薄的紗織腰帶模糊的映出手指上淡紅的傷痕,像一條條水波,晃動在她眼眼眸深處。
“再說了,這掌家的權柄可不是那麼好收回的。不是還有兩個幫手嗎?”她嘴角微勾,流瀉一縷邪魅的笑意。
“一山難容二虎,且讓她們自相殘殺吧,我倒是樂得自在。”
綠鳶明瞭的點點頭,讚道:“小姐好籌謀。”
紅萼眼中卻有幾分憂色,“小姐,那麗姨娘可是大夫人的人,一直被大夫人打壓得抬不起頭來。如今你讓她掌了權柄,不是讓大夫人如虎添翼麼?奴婢瞧著,今天麗姨娘那個樣子,好像在針對沈姨娘。上次小姐給她的信她好像根本不在意,或者說,她不信任小姐。”
秋明月瞥了她一眼,“凡是都有兩面性。就如你剛才所說,麗姨娘一直被大夫人打壓,難道她心裡就沒有委屈不甘?一個已經為人婦的女人最在意的是什麼?就是子嗣。尤其是在青春年華還在,卻已經失寵的女人,如果沒有一個孩子傍身,這一輩子也就這樣完了。上次在我娘那兒,我就察覺到娘身上佩戴的麗姨娘送給她的那個香囊有問題。瞧麗姨娘那個樣子,應該是不知情的。我上次也隱晦的提點了她幾句,想必她後來也是讓人去查了的。我又讓綠鳶給了她那封信,她不是愚蠢的女人,自然猜得出這一切都是大夫人在作怪。”
她說到這裡,笑了一下,眼神幾分寒涼幾分諷刺。
“她這些年最大的心病就是孩子,如今發現自己一直未有身孕,竟是大夫人在從中作梗,她豈能不恨?你剛才那句話說得不完全對,她是大夫人的人不錯,但那只是曾經而已。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生育,如今爹又不稀罕她。她便等於失去了一切,而我這時候給了她爭取中饋的權利,她只會感激我。當然,有些人是不識好歹的。麗姨娘雖然恨大夫人,但是她也恨我娘。因為在她眼裡,是我娘奪走了我爹對她的寵愛。”
秋明月頓了頓,嘆息一聲,聲音裡似有無盡的無奈和憐憫。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別人得不到。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失去,加註在對其他人的仇恨上。尤其是女人。她跟著我爹多年,又對我娘一往情深,可我爹一直把她當成我孃的替身。她焉能不恨不怒?所以即便我今日讓她分得了中饋一杯羹,只怕她也不會記我一分好。”
“既然如粗,那小姐為何要那麼做呢?”紅萼問。
秋明月笑笑,“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大夫人是百蠹之蟲死而不僵,不給她設兩個障礙,沒幾天她就記不住教訓又猖狂起來。我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她又去尋我娘麻煩。明瑞還躺在床上,如今秋府正是多事之秋。”她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道:“我怎麼就忘記了,提平妻要經過正室的同意呢?”
“小姐,別擔心了,老爺既然有那個心,沈姨夫人提平妻是遲早的事。”紅萼本來想說沈姨娘,可想到小姐都叫沈姨娘為娘了,遂又改為了夫人。眼睛卻帶有幾分忐忑的看向秋明月。畢竟當初踏進秋府第一天,綠鳶就因為夫人兩個字,被小姐罰去了浣衣房。今時不同往日,也不知道小姐會不會生氣。
秋明月動作一頓,睜開眼睛,鳳眸如霧如雲,忽而清風散開,笑意舒爽。
“夫人兩個字還是以後再叫吧。”
她語氣盡是輕鬆自在,沒有絲毫責備的味道。
紅萼鬆了口氣,點點頭,又問:“小姐,奴婢覺得雲姨娘不是個簡單的人。她這些年一直不爭不奪的,也甚少踏出自己的院子,為人比較冷淡,但是卻沒有丫鬟說她任何不是。可想而知,她也是個會籠絡人心的。你這次讓她和麗姨娘一起幫著大夫人打理中饋,是否刻意激化她和大夫人之間的隱形矛盾?”
“聰明!”
秋明月毫不吝嗇的讚揚了一句,“雲姨娘從前可是祖母身邊的人,祖母可不是糊塗的人。這幾次我做的事,雖然她猜不透十分,估計也明白個七七八八了。雲姨娘又性子沉穩,從前跟著祖母那麼多年。你說,她能簡單得到哪兒去?”
她眯了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