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你別欺人太甚。”
大老爺還沒開口,秋明絮又說話了。
“哎呀呀,林老夫人,您可別生氣,您年紀大了,千萬不能與我們這些小輩計較。沒得傷了自己的身子,說出去,大夫人又要說我們這些個小輩對您不敬了。哎,五姐說得好啊,庶女難為啊。咱們註定是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又不知禮數,就算日後被人嘲笑也是活該。如果再因此氣病了林老夫人,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她說完還甜甜一笑,天真道:“至於剛才林老夫人說我小小年紀一大堆歪理嘛。嘿嘿,我是庶女嘛,又上不得檯面,沒人教導,自然不懂什麼大家禮儀了。剛才大夫人也說了啊,我向來就喜歡跟五姐呆在一起。您不也說了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這些歪理,自然就是跟五姐學得嘍。不過能得林老夫人口中一個理字,明絮真是榮幸呢。”她說完也不顧林老夫人臉色,回過頭認真對秋明月道:“五姐,看來咱們也不是那麼見不得人嘛。這歪理和道理,不都是理麼?哎呀,我沒讀過什麼書,你得教教我,這兩個詞有什麼區別啊?省得我弄混了,日後被人笑話,連累了大夫人就不好了。”
秋明月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笑意,道:“你沒聽剛才大夫人說了嘛?我是在山村野外長大的,上不得檯面的,哪裡懂那麼多?我至今都不明白什麼是真理什麼是歪理呢?古人不是說了嗎?女子無才便是德。哎呀,我又是個愚笨的,哪裡分得清那麼許多?”她又瞥了眼臉色鐵青的太老爺,對秋明月道:“祖父是大學士,以前還是帝師,皇上都誇祖父才華滿腹呢,你去問問祖父吧,想必定能得到最佳答案。”
老太爺一愣,似乎沒想到秋明月突然把他給扯進來了。秋明絮卻是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忘了?”她說著真的急匆匆跑到老太爺面前,非常天真的問。
“祖父,剛剛林老夫人說我小小年紀就會一大堆歪理。既然是歪理,為什麼還要佔一個理字啊?這真理和歪理,都是同一個字嗎?有什麼區別啊?哎呀,祖父,我知道問這樣的問題很愚蠢啦。但是”她說到這兒有些臉紅,聲音也有些吶吶的。
“祖父也知道,我自小就沒讀過書,成天就只有嬤嬤教導,難免耳濡目染學了寫不好的東西。我記得五姐以前說過,漢字呢,是博大精深的,寓意深厚的。所以也不敢隨便教我什麼。可是我覺得五姐說的話很有道理啊。譬如說,五姐說,天生我材必有用。意思是說上天生下我,一定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需要我去完成。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她低頭板著手指一句一句的數著,絲毫不顧及在場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已經驚訝到了何種程度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她說到這一句,忽而停了下來,眼神亮亮的看重老太爺。
“祖父,這句話的意思我記得,五姐特意給我強調過的。”她輕咳一聲,一副老成學究的樣子道:“在贍養孝敬自己的長輩時,不應忘記其他沒有親緣關係的老人。在撫養教育自己的小孩時不應忘記其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孩。”她似乎很興奮,竟失態的拉住了老太爺的衣袖,道:“祖父,是不是這個意思啊?哦對了,五姐還說過一句話,叫做‘盡信書,不如無書。’”
“盡信書,不如無書?”老太爺尚且還沉浸在秋明絮方才那一番話裡,此刻聽聞她這句話,更是一愣。目光有些愕然又有些深邃的看向秋明月。
“明月,這話是你說的?”
秋明月剛才還在想著,明絮這小丫頭,今天是鐵定要讓自己出名了。不過她也知道明絮一番心思,無外乎就是讓大夫人和林老夫人看一看。她們口中不知禮數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實際上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才女,讓她們自打嘴巴。
見老太爺看過來的目光,她心中一嘆,只怕日後再不能隱藏下去了。苦笑一聲,道:“祖父說笑了,孫女哪能懂那麼多啊?不過是幼時聽外祖父時常說起。”她頓了頓,眼神染上了一抹懷念之色。
“外祖父說,學海無涯,學無止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盲目地迷信書本,不能完全相信它,應當辨證地去看問題。任何人,任何事,都應以唯物的觀點來論證和認識,不應盲目和盲從。要知道,無論是什麼四書五經歷史文學,無論是多麼精闢的經典名言,那都是歷代聖人說著。聖人也是人,他們也會犯錯。他們說的話,並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確的。比如說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看法。事事有矛盾,又互相制衡制約,所以不能一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