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言講,也是娘子命大,恰好撞在我爹爹網裡,不然往前一點就有暗流,娘子入江,必定藏身魚腹。”
小女兒繼續替懷瑜塗抹苦膽,口中訝異:“娘子落水,緣何渾身燎傷?娘子親人同伴呢?”
親人?
懷瑜銀牙暗咬,自己必須馬上返城揭破大伯一家毒計,否則,不知道還要再生什麼詭計陷害自己。
懷瑜抓住小女兒,急切詢問:“你可有法子送我進城去?”
女孩怯怯搖頭:“我家精窮,吃飯也沒銀錢。無法僱車送你。且如今這般時候,城門早已關閉,娘子縱然回去也進城不得。不如娘子在我家歇息一夜,明日我攙扶娘子進城,可好?”
懷瑜聞言四觀,這房舍四面篾席做牆,木樁子做梁,統共一間草房,僅有自己身下一張木板床,果然精窮得很。
懷瑜嘆氣,習慣性摸向腰間,空空如也,摸索全身,鐲子項鍊戒指全體無蹤,想來盡落湖底了。懷瑜不免失望,抿抿鬢角,竟然尚餘半隻耳環。
懷瑜忍痛取下:“妹妹叫什麼?”
女孩兒微笑:“奴叫荷花,七月生人!”
懷瑜將耳環遞過去:“你替我尋人換成零錢,與我買一件衣衫,再與我僱一輛車架,明日送我回城可好?”
小女兒點頭接了耳環。
懷瑜著急的等候著,心中很怕女孩兒一去不回,瞬間又釋然了。就算小女兒父女逃去無蹤又如何,親生骨肉尚且加害,何苦苛求陌生人?怪只怪世風日下!
救命之恩,一隻耳環算不得什麼!
不過二刻,小女好復返,遞給懷瑜一件藍色碎花衣衫:“這是我媽媽留下,希望娘子不嫌棄。”
服侍懷瑜穿戴整齊,小女兒開啟紙包,遞給懷瑜一張大餅。自己一邊咬著大餅一般言說:“耳環兌給了其那面大餅鋪子的娘子,她說只得三百文。一張大餅二文,娘子,我爹與我三張大餅六文,村口張大車家腳力花費六十文,下餘銅板全在這裡,娘子收起。”
懷瑜瞬間淚湧眼眶,仰頭嚥下眼淚,將銅錢退回小女孩:“這個你收下,權當你服侍我的費用。”
“多謝娘子打賞!”小女兒歡喜收起銅板。
又把大餅遞給懷瑜嘴邊:“娘子吃餅!”
大餅抹了辣椒,懷瑜不管吃辣,頓時咳嗽起來。
女孩慌忙碰上一碗白水,面色羞怯:“知道娘子是富戶,我們家沒有茶水招待貴客!”
懷瑜覺
得這白開水如同瓊漿玉液,舒服閉眼:“你幾歲了?”
小女臉紅了:“奴今年十二了。”
是夜,懷瑜跟女孩並排躺在木板上。身體疼痛遠遠不及親人殘害慘痛。懷瑜一夜輾轉難眠,每每闔眼,便被熊熊火焰驚醒了。
天色微明,小女孩便輕手輕腳起身,為懷瑜準備開水下素餅。懷瑜哪裡咽得下。不過胡亂吃了三兩口就放下了。
女孩兒攙扶懷瑜上車,懷瑜摸摸女孩兒頭頂:“你叫荷花,十二歲?”
“是的,娘子!”
“嗯,我記住了。今日事忙,明日你來關家尋我,我必定重重答謝你!”
卻說懷瑜回到關家,已經是辰時四刻。
門子乍見懷瑜如見鬼魅:“你是少奶奶?”
懷瑜點頭:“張六叔!”
門官認得懷瑜聲音,跑的直打跌:“太太,太太,少奶奶回來了!”
這一喊不打緊,懷瑜剛進儀門,廳堂裡用處一堆人來。不僅大伯大伯母兩位堂嫂在,就連懷珠懷,珍懷,懷瑗姐妹也在。
懷瑜心頭冷笑,竟然親自送上門來,看來真是亟不可待呀。
童家大夫人亦即懷瑜的大伯母童羅氏,面孔扭曲,手指懷瑜厲聲尖叫:“你你你,是鬼是人?”
懷瑜逼近童羅氏,眼眸森冷:“您說呢,大伯母?”
懷瑜故意把大伯母三字,說得字正腔圓。只可惜懷瑜婆婆關王氏並沒在意,而是厲聲責問懷瑜:“你緣何失蹤一天一夜?可真是比賊人擄掠?”
懷瑜愕然:“您說什麼婆婆?什麼擄掠?”卻是馬上警覺,這是大伯母一家子詭計,遂冷眸瞪視童羅氏:“我被擄掠?這還是您說的,大伯母?請問懷珠大姐有無被賊人擄掠呢?”
關家夫人亦即懷瑜婆婆關王氏,這下終於注意到懷瑜話裡有誤:“懷珠,難道你不是懷珠嗎?”
懷瑜揚聲道:“不是,我不是大房童懷珠,我是三房童懷瑜,先父名諱,上如下山,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