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務。叫他做學問尚可,實在不是做地方官的料子。
只可惜爺爺不知這個理兒,一味望子成龍心切,逼迫兒子科舉做官。卻不明白,有讀書天分,未必就有做官本事。
父親從小到大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甩手掌櫃,萬事靠人張羅扶持,遇事只會拿銀子砸人。一張嘴皮子使喚人倒是利索!
使喚人?
懷瑜腦中靈光一閃:自己可以尋找心腹幫手,父親就不能聘請心腹師爺?且父親文采了得,只是不善俗務,這個師爺任何一個做掌櫃者均可勝任。難在忠心耿耿!
雖然一個縣丞年薪綜合起來不過百十兩,聘請一個能幹西席根本花不了許多銀錢,一年二十四兩束脩足矣!
父親做官不在銀子,童家最不缺的就是銀錢了。
懷瑜一下子想通透關礙,這些日子的鬱悶一掃而光,倘若父親萬一拗不過爺爺壓力,必須蔭恩出仕,那麼就讓父親帶上一位能幹幫手!
懷瑜記得前生父親上任,統共就帶著一位書童,到了人上才覺得不順手,故而在當地胡亂請了一位師爺,來歷根源一概不知。出事之後,師爺失去蹤跡,留下一本漏洞百出爛帳,成了父親瀆職罪證!
懷瑜忘形間笑出聲來:“對,就這麼辦!”
☆、暗籌謀
懷瑜笑的突兀,閉目養神的白氏嚇了一個機靈,嗔道:“女孩家家,瞎咋呼啥?”
懷瑜不想到自己竟然笑出聲來,愣愣傻笑。
懷瑜上次落水之後,曾經滿嘴裡胡話。見她發愣,冷白氏心裡一緊,將手撫上女兒懷瑜額頭:“發燒呢?”
懷瑜忙搖頭:“沒啥,我好好的。”
白氏更疑惑了:“沒有發燒啊?”
懷瑜閃閃笑:“方才迷瞪了!”
白氏稍微安心,摟著懷瑜安撫:“沒事就好!”
懷瑜乖乖靠著母親懷裡,思緒翻滾,誰可以幫著爹爹一把呢?忽然,懷瑜想起族裡十七叔。
十七叔家裡貧寒,卻立志向學,餓著肚子在族學讀書。刻苦攻讀中了秀才,卻被告知,今後不能繼續向學了。原因甚是憋屈,十七叔的逝去父親名喚童駒,駒字跟舉人的舉子同音,十七叔若是中舉,是謂不孝。
十七叔只好棄學了。
當初他父母患病,已經蕩盡了族產,他年屆二十,既然不再攻讀,也不好意思再靠族裡幫扶,忍氣棄學在城裡幫人掌櫃,賺些口糧錢。
十七叔有文采,人正派,父母俱喪,孑然一身。做掌櫃前做過賬房,對錢糧賬目應該十分精通。這樣的人才豈非正是父親需要的幫手?
懷瑜高興地心裡開了花兒。瞬間凝眸,如何將十七叔收為己用呢?
眼眸一轉,懷瑜有了主意。她偷看下母親面色,微笑試探:“弟弟今年五歲,也該啟蒙了。爹爹學問雖好,見天不著家,族學裡學子人品參差不齊,弟弟附學只怕不好呢?”
白氏也知道一些先生不好傳言,卻是一嘆:“鄰居倒有好的塾師,只是你弟弟年幼。”
懷瑜忙道:“不如您跟爺爺提一下,專門給弟弟聘一位西席?”
白氏有些為難,皺眉道:“族裡的孩子都上族學,唯獨瑾兒各色,不大好吧?”
母親又拘謹執拗了。
懷瑜心裡只嘆氣:“有甚麼不好?爺爺難到差這幾個銀子?母親您想想,大伯家三子四女,那一個不是爺爺出錢養活?二伯父家更是每年大把銀錢送進京去。”
“我們家只有姐弟兩人,您又是個節儉的,丫頭婆子也不肯多用。您這般委曲求全,大伯母還要說嘴,說是爺爺偏疼我們,何曾說過您一句好話?”
白氏也甚委屈,卻道:“我跟你大伯母二伯母不一樣,她是官宦千金。。。。。
。”
懷瑜聽不得什麼官宦千金,不過是些貪心不足蛇蠍心腸的東西!
想起童羅氏堂兄把責任全部推倒父親身上,懷瑜就恨得慌!
懷瑜甚至懷疑,當初債務根本就是他們貪墨了錢財,設下圈套叫父親背黑鍋。前生慘烈,讓懷瑜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什麼官宦千金?大太太父親不過是個秀才,他兄長投靠親眷做個典吏,這些年掙了黑心銀子,熬成窮縣縣令。”
“您差那點了?外公是神醫,扶貧極弱賢名遠播。俗語有不做良相做良醫之說。說的就是良醫治病救人可比良相。外公論學識人品,哪一點比羅家酷吏差了?您何必處處忍讓,縱得她們越發不知道天高地厚,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