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吩咐軍務司馬,讓他為大軍準備酒宴,將士們立了大功,本王不能不賞他們。”姬輕塵說道。
“諾!”李長征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道。
“怎麼了?”看到李長征的猶豫之色姬輕塵問道。
“九哥,我們的存糧不多了,要是加上十萬龍驤軍,僅夠大軍十日之需,要是今晚犒賞三軍太多,恐怕在朝廷糧草沒到的情況下,我們就要斷糧了。”李長征回答道。作為北遼行營行轅大總管的親衛隊長,他還肩負著部分幕僚的工作,不止是單純的負責姬輕塵安全侍衛隊長。
“糧草嗎?”姬輕塵的嘴角上翹,露出了一抹妖異的笑容說道,“你放心吧,會有人給我們送來的。”
“九哥說的是商州衛氏?”李長征低聲問道。
“是啊!”姬輕塵譏笑的答道,“本王答應了太子妃斬了拓跋尼,將他的頭顱送到了君臨城,這麼大的功勞,商州衛氏豈能不做點表示呢?”
“既然商州衛氏有存糧可以供給我們的大軍,兵部和戶部為何還要南方調運呢?讓他們直接花錢從衛氏這裡調撥給我們不就行了嗎?”李長征有點不解的問道。
“衛氏啊!”姬輕塵嘆息一聲說道,“商州衛氏隱藏的太深,恐怕朝廷也是不敢用他們吧!”
見李長征依然很迷惑,作為姬輕塵重點培養的心腹將領,他不想隱瞞太多,就解釋道,“衛氏已經退出了朝堂做了商人,商人逐利的本性,想要讓他們為朝廷出力,他們肯定對朝廷有所求,你也知道他們現在已經足夠強大了,要是再讓他們參與朝政,這將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呢?想必其餘六大世家也不願意看到吧?”
“真複雜,長征不懂,還是覺得大帳輕鬆一點。”李長征撓了撓頭說道。
“是啊!所以大燕的列祖列宗才會提倡軍人不幹政,就是不想軍人分心到政務方面,讓他們陷入朝政的勾心鬥角,將自己的軍事才華放在爭權奪利上。”姬輕塵嘆息一聲說道。
“九哥要是沒有什麼吩咐的話長征就下去準備了。”李長征不懂姬輕塵說的這些話,他也不想去懂,他只想做一個純粹的軍人,就像他的祖父李牧之一樣。
“去吧!”姬輕塵淡淡的說道。李長征躬身退出了書房。
李長征離開房裡就剩下了姬輕塵一個人,他攤開大燕的地圖,靜靜的注視了良久,才暗暗自語的說道,“商州要比雲州富庶很多,可北戎大軍殺入雁門關不入商州而直逼雲州,看似目標是君臨城,可北戎這次是為了搶掠財物,不是真的想攻打君臨城。這麼看,他們不攻入富庶而商州而將心思放在雲州,裡面肯定有問題。”
有沉吟了片刻,他繼續嘆息道,“蒙不哥見本王的青龍馬槊,沒有表現出吃驚之色,可見他已經知曉青龍馬槊被衛氏獲取,這麼說他跟衛氏有過接觸,兩人之間很熟悉啊!這麼看,這次北戎兵鋒南下攻破雁門關是否跟商州衛氏有關係呢?”
“其實以這次父皇對糧草輜重的安排來看,他不用商州衛氏,可能也懷疑這次北戎兵鋒南下跟衛氏有關係吧?”姬輕塵繼續想道,“要是這樣話,其餘六大世家估計也到了這點,才會預設了父皇這樣的安排。可是商州衛氏不傻,他們肯定清楚這次北戎兵鋒南下,他們已經受到了父皇和六大世家的猜忌。那麼他們是想坐以待斃呢?還是另有行動呢?”
沉思了良久的姬輕塵不得要領,只能合上地圖,取出焦尾琴徑自出了書房來到後花園彈琴抒發自己內心的苦悶和憂傷。
花園裡樹葉已經枯萎凋零,只剩下冬梅迎雪而立,以自己傲人的風骨準備迎接冬日的大雪。
走到亭子中的姬輕塵席地而坐,想到遠方的紓兒,想到今天的大捷,又想到自己曹州城外跟蒙不哥的一戰,琴絃撥動之間一曲《俠客行》從口而出: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閤下,白首太玄經。
是啊!
就像這首詩一樣,要是給他機會,他寧願做一個快意恩仇的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不願意做一個出身貴胄的皇子甚至的君王。
君臨天下,這是每一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