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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暄苦笑搖了搖頭:「我還道你如何開竅了,也有這樣服軟的時候,原來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他看向鸞夙,再問:「你在信中寫了什麼?」
「語多難寄反無詞。」鸞夙有些不情願,卻還是如實相告。
臣暄在口中喃喃重複一遍,面上才露出半分笑意:「也不錯。」
鸞夙聽聞臣暄的評價,自覺對方氣焰囂張,忙潑冷水:「原就是你自己小氣,哪有為了這種事發怒的?我本是一番好意,換做別人歡喜還來不及」
「我不是別人。」臣暄打斷鸞夙的話。
這一句將鸞夙嗆得再無話可說,白了臣暄一眼垂眸不再言語。
臣暄見鸞夙一副委屈受氣的模樣,緩緩無奈搖頭:「受你一次救命之恩,便再也拿你沒了法子。你記得日後切莫擅做主張便是。」
鸞夙輕哼一聲,反駁道:「你只知道生我的氣,那日我排舞亦十分賣力,卻不見你誇讚一句,滿心滿眼皆是惱我。」
鸞夙這樣一說,臣暄才微微噙笑,點頭道:「唔那日的舞看著還湊合。」
鸞夙撇嘴搖頭:「是你不懂欣賞。」
臣暄輕輕佻眉:「我如何不懂欣賞了?不過就是洋河之中一尾金魚游來游去而已。」
鸞夙已氣得咬牙切齒,跺腳道:「你再亂猜!」
臣暄終於哈哈大笑起來,不住點頭道:「好,好,也讓你受受氣,咱們算是扯平了。」
鸞夙見臣暄笑得不可自抑,終是忍不住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薄怒道:「堂堂世子忒沒風度,欺人太甚!」
日期:2013…08…14 20:39
臣暄捂著胸口笑得更加恣意,半晌方道:「我逗弄你的。你那一支舞跳得不錯,我品出來了。」
鸞夙不信:「你詩詞曲賦精通,琴棋書畫精通,難道連舞也能看出好壞真意?」
臣暄悠悠一笑,謙虛回道:「詩詞曲賦略知一二,琴棋書畫只品不精。至於舞嗎膚淺的能看,太深奧的亦看不懂。」
自己費心編排的舞被臣暄貶嗤,鸞夙頓覺惱怒洩氣。她原本的確存了心思欲讓臣暄品鑑一番,卻被他說成是「膚淺」之作,縱然知曉其中有幾分打趣的意思,鸞夙仍覺氣不過。
臣暄見自己已在鸞夙面前扳回一局,亦知見好就收。他緩緩走到案前,取過一張宣紙擺在桌上,用鎮紙壓好,才對鸞夙招呼道:「過來磨墨。」
鸞夙心不甘情不願地為臣暄做了「磨墨書僮」,伺候了半晌卻見他提筆不動,似在沉思。鸞夙不耐地催促道:「世子快寫吧,我磨墨手痠。」
臣暄無奈,這才一氣呵成揮就了一首七言律詩。他自己細細審了一遍,並未改動一字,才交由鸞夙,淺笑道:「你來擬個題。」
鸞夙最頭痛起題,卻仍舊好奇地接過宣紙細細讀來:
日期:2013…08…14 20:50
「今有佳人步生蓮,魚龍一舞暗盈香。
曜如羿射九日落,動如鸞鳳凌雲翔。
來似煙雨拂花影,罷似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世間從此無芬芳。」
鸞夙驚歎於臣暄此才,卻更為其對自己舞姿的誇讚而動容感嘆。她抬首再看臣暄,但見對方正雲淡風輕地瞧著自己,笑道:「我的表字是『存曜』。」
表字大都是親近之人才喚,鸞夙有些不解臣暄為何突然提起。然而再低眉讀了紙上的詩句,卻又明白過來。這詩裡有一句,正是將他與她的名字都寫就其中:
「曜如羿射九日落,動如鸞鳳凌雲翔。」
她是鸞夙,亦是凌芸。
(今晚沒啦!)
日期:2013…08…15 21:38
第14章:人前之戲
鸞夙最終未能想出與這首詩合稱的題目,這一首無題之作便也就此擱下。經此一事,臣暄與鸞夙越發親近起來,兩人扔了嫌隙,在外人面前裝作恩愛纏綿,獨處之時則暢談詩詞歌賦丶天下名家。
為了掩人耳目,臣暄時常會夜宿在聞香苑隱寂樓。兩人雖是同房,卻搭了簾帳將臥榻隔開,臣暄亦從未對鸞夙有過逾越之舉。鸞夙有時半夜醒來,還能瞧見臣暄就著外間的燭火挑燈看書,更對他的君子行徑深感唏噓稱讚。
鎮國王世子心志之堅丶定力之強,確非常人可比。
有時鸞夙會想,倘若撇開他們之間這一層交易與利用關係,她與他未嘗不能做知交好友。臣暄這樣的品行與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