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朗看在眼中,淡然而去。
朝臣們都對此心存疑惑,暗道臣暄與臣朗素來兄弟情深,不知為何突然生了齟齬。世人只看表面,卻不知正是因為此番兄弟情深,才使臣暄將尋找龍脈的重任委以臣朗。
二十日後,朗星將妻子程初婷放在幽州作為幌子,自己則帶著臣家的暗衛按圖索驥,轉道去尋找龍脈。
日期:2013…12…18 15:24
與此同時,臣暄在禮部的一再催促下,小開選秀之門,納了三位妃嬪,並未立後。
北宣朝堂隱隱開始異動,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眾臣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細究之下卻又發現什麼都沒察覺
如此暴風雨前的平靜並未持續太久,北宣朝堂之上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晟瑞元年,亦是大熙王朝分崩的第八十三年,十月三十日這天,黎都下了今年第一場雪。
臣暄在初雪之日於序央宮設宴,邀請北宣七位開國元勳,皆是跟隨他們父子二人奪得天下的文武肱骨。
「諸位叔伯乃是父皇生前知交,亦是我大宣朝的開國功臣,朕也跟著學到不少東西,實在有幸。」臣暄握著酒杯輕咳兩聲,話音甫落停頓了片刻。
筵席上立時有人發覺不妥,連忙問道:「聖上可是龍體抱恙?」
臣暄將左手蜷起,放至唇邊輕微咳嗽幾聲,才擺擺手道:「無妨。從前被原賊困在黎都時,遇刺落下了一點毛病,每至大雪天氣便會發作,並無大礙。」
此言甫畢,殿上立時傳來各種關切之聲。「宣召太醫」丶「保重龍體」等等話語不絕於耳。
臣暄微笑著對眾臣示意:「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各位叔伯的好意,朕心領了。」
七位老臣這才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
臣暄見狀,想到了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丶做出來的事,心下不禁很是不忍。若非這些叔伯皆是對臣家忠心耿耿之輩,他便沒有必要設下這場宴席。正是因為知曉這些人必定不肯投誠南熙,甚至會以死報國,臣暄才會想出這一辦法,只望能將傷害減到最低。
如此一想,臣暄只得硬起心腸,淡淡道:「朕初登王位,才知身為王者辛酸。這權謀之事當真並非人人可為。幾位叔伯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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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眾人聞言表達忠君愛國之心,並勸慰臣暄早日立後,誕下子嗣以綿延香火。
臣暄只是淡淡一笑,又繼續道:「叔伯們年事已高,還能關心朕的後嗣之事,看來皆是有子有孫的有福之人。如今想想,是朕太自私了,北宣江山已定,還累著各位叔伯替朕操勞朝堂之事」
他頓了頓話語,笑著將目光從七位老臣面上一一掠過,才點入正題:「各位叔伯戎馬半生,已為我北宣江山勞心勞力,如今也該是含飴弄孫丶安享晚年之時了。朕已擬好旨意,加封叔伯們侯爵之位,待黎都的這場初雪消融,諸位便分赴封邑享盡清福去吧!」
此話甫畢,宴席之上的七位大臣皆是沉默。半晌,才一一從案前起身,行至殿中叩拜謝恩。
臣暄知曉,這七位叔伯此時必定寒心至極,以為他是坐穩了北宣帝位,便迫不及待地要鳥盡弓藏。再加上三月前朗星奉旨去幽州「遷移養病」,自己必定會在朝內落下個「唯我獨尊丶剛愎自用」之名。
可臣暄既已做了抉擇,舍了這北宣江山,便也無從後悔。而餘下他所能做的,便是將他關心之人,一一做好安排。
這一場宴席便在老臣們的寒心之中緩緩結束
翌日清晨,早朝之上,晟瑞帝臣暄下旨將幾位開國元勳手中的實權盡數撤回,只留下富貴虛名。因是在宴席之上公開此事,世人便稱之為「杯酒釋權」。
此事過後,北宣朝內一片譁然,人人都道年輕帝王要開始培植自己的親信勢力,以免來日有人「功高蓋主」。
然而好景不長,「杯酒釋權」之事未過多久,身在序央宮的晟瑞帝臣暄便忽染病症,剛開始還能勉強撐著病體上朝,待到這一年的臘月時節,黎都大雪紛飛之際,他已是強撐不得被迫罷朝。
御醫對此束手無策,道是臣暄少時在戰場上受傷過多,落下了病根,每到冬季便發作不止,待到開春才會好轉。
幾位后妃日夜輪流在龍榻前侍奉,心急難耐想要誕下後嗣。怎奈晟瑞帝纏綿病榻,不見起色。
朝中見狀,紛紛開始猜測帝王的病情。如若臣暄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又沒留下後嗣,這北宣帝位該傳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