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味津樓到了。」馮飛在車外恭謹稟道。
聶沛涵這才又看了鸞夙一眼:「這家酒樓是煙嵐城裡最好的,先用午膳,再逛集市。」
鸞夙心中長舒一口氣,忙賠笑道:「一切聽從慕王殿下安排。」
今日聶沛涵特意換了布衣,然舉手投足仍難掩貴氣。馮飛這邊廂剛引著兩人上了味津樓,那邊廂掌櫃已笑臉相迎:「林公子,許久不見啊!」
聶沛涵淡淡回道:「你仔細安排吧。」
掌櫃聞言卻面露難色:「實在不巧,今日雅座已滿,唯有大廳」
聶沛涵擺擺手:「無妨。」這是在他自己的封邑之上,他對出行一事還是極為放心的。
掌櫃連忙笑道:「靠窗的位置給您騰出來。其實大廳有大廳的好處,大廳可以聽說書呢!」邊說邊將三人往大廳靠窗的位置引去。
日期:2013…10…21 19:10
鸞夙就著二樓窗戶朝外看去,此刻正值晌午,街上來往熱鬧,車水馬龍,坐在此處恰好能將整條街的景色收入眼中,不失為一個好位置。鸞夙從街上收回視線,抬眸卻見對座的聶沛涵正看著自己,不禁問道:「我臉上有東西?」
聶沛涵這才笑了笑:「沒有,不過是見你興致頗高。」
鸞夙喝了口茶水:「但願馮大哥帶夠銀子。」
馮飛亦低頭喝了口茶。
鸞夙記得聶沛涵曾說過,他只喝酒與白水,從不飲茶,此刻看著他空無一物的茶杯,便問道:「林公子是喝酒?還是白水?」
聶沛涵露出今日裡最為魅惑的一個笑容:「你學得倒快。今日我酒水不沾。」
鸞夙挑了挑眉:「還沒顧上問,你為何自稱『林公子』?」
「表字『梓霖』。」
鸞夙恍然大悟。
不多一會兒,小二已將飯菜上齊。三人剛動了筷子,廳內卻響起了一陣鼓掌聲,原來是說書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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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說書之人五十歲左右,是個半瞎,有一隻眼並不靈光,此刻正在臺上開口道:「昨日老朽與諸位說了一段北熙軼事,收的打賞頗多,今日便再說一段關於北熙鎮國王世子的風流之事」
此話甫畢,廳內又是一陣叫好之聲。鸞夙卻蹙了蹙眉,面上一紅,對聶沛涵道:「市井之語大多不實,不聽也罷。」
聶沛涵卻是神色莫辨地看著那說書之人:「消遣而已,聽聽無妨。」
鸞夙頓時沒了胃口。
但聽一聲敲鑼響起,臺上已開了講。不出鸞夙所料,說書人講得這段風流韻事果然是與自己有關,不僅有關,且還忒不屬實。
大約是為了取樂聽眾,說書的段子從臣暄入黎都為質開始講起,到他如何與自己相識,如何與人爭美,如何作畫賦詩讚美自己,自己又如何與他纏綿等等,樁樁件件都逐一說來,講得是天花亂墜丶誇大其詞。尤其說到臣暄單獨建了一座隱寂樓以便與自己日夜廝守之時,廳內發出的旖笑淫思不絕於耳,直教鸞夙聽得面紅耳赤,心中也很是光火。
鸞夙羞怒交織,大倒胃口,再看聶沛涵也是面色陰沉可怕,但卻仍舊目不轉睛盯著臺上,似是聽得頗為認真。鸞夙見狀將筷子一撂,道:「我吃不下了。」
聶沛涵也不看她,只兀自瞧著臺上說書之人,回道:「他說得難道不是事實?天下人可都是這樣想的。」
日期:2013…10…21 19:11
鸞夙沉默了。是呵,這不就是臣暄的初衷嗎?當時他在黎都為質,尋自己襄助,不就是想要製造出風流假象嗎?如今看來,這一計策很是成功,不僅放低了武威帝原歧的防備,也將他的風流之名傳到了南熙。
鸞夙從前自問不甚在乎「名聲」二字,在答應臣暄之時也早已料到自己會因此名譽受損。可不知為何,今日當她真的坐在這裡,再以局外人的身份來聽這一段往事之時,竟會覺得如此不堪和難受。
大約是因為與江卿華相認了的緣故吧!鸞夙在心底為自己釋疑,因為與小江兒的重逢,讓她憶起了凌府舊事,才會這樣感嘆羞赧。
當初好好的大家閨秀,如今卻已淪落成為天下人口中的豔妓花魁
鸞夙正兀自沉默感嘆,臺上卻又是一聲鑼響,只見那說書人已朝臺下鞠了一躬,賣起了關子,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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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立時噓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