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至煙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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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慕王府,鸞夙霎時興致大增。江卿華扶著鸞夙上了馬車,笑著問道:「姐姐想要去哪裡逛逛?」
鸞夙低眉想了一瞬,撩起車簾對車伕囑咐:「去味津樓。」左右她在煙嵐城,也只識得那一個地方,那個曾讓她記住「此身不及雙棲鳳,朱顏對鏡沉鸞孽」的地方。
岑江帶著影衛尾隨其後,聽到「味津樓」三字時,不由讚歎主子聶沛涵的高明。他想起臨出發前主子說的話:「她還能去哪兒?不過就是味津樓罷了。去了也好,若能提前撞上,倒也安心了。」
想起這句話,岑江不禁嘆了口氣,比以往更打起了三分精神,拍馬跟上鸞夙的車輦
待鸞夙一行到了味津樓,正值午時用飯的時辰。這間號稱「房州第一」的酒樓依舊高朋滿座,而那位半會說書半會算命的東方先生,也依舊舌燦蓮花地在臺上說著段子。鸞夙原想尋個桌案坐下聽上一段,可惜今日東方先生所說的段子已然到了尾聲。衝著大堂裡一眾意猶未盡的叫好聲,鸞夙便知今日這段子必定有趣至極。
鸞夙眼看著東方先生又拿著一個盤子挨個向每一桌的客人討賞,便也站著不動,待他走到自己跟前,才盈盈一笑,道:「東方先生,許久不見。」
東方抬起頭來,用那隻未瞎的眼睛打量鸞夙,只看了一眼便認出她是誰,遂笑道:「姑娘好,果然是許久未見了。既來之,何不入座?」
鸞夙一雙清眸四處看了看,笑回:「我來得晚了,沒尋到坐處。」
東方哈哈一笑:「姑娘若不嫌棄,便讓在下為您尋個拼桌如何?」
鸞夙知曉眼前的說書人已被聶沛涵收為己用,便也不客氣,點頭道:「如此,有勞東方先生了。」
東方略微頷首示意,又在堂子裡四下一望,視線最終落定在靠窗的一處,便過去與那桌客人說了些話,再回來時,已笑道:「姑娘請入座吧。」
鸞夙也不客氣,攜著江卿華走過去與人拼桌,回首再看跟來的岑江,卻不知去了何處,唯有幾名臉生的侍衛侯在樓梯口處。鸞夙倒也不甚在意,坐定之後對同桌的客人道謝:「多謝尊駕。」
「出門在外,與人方便亦是與己方便,姑娘不必客氣。」入耳的聲音十分洪亮矯健,卻也能聽出來是上了年紀。鸞夙只覺那聲音威嚴之中帶著和藹,卻又令人十分敬畏。她不由抬眸打量起同桌之人。
一老一少。少的看著年紀也不小,足有三十出頭,眉清目秀,斯斯文文;而年紀大的約莫五六十歲,鶴髮白鬍,不怒自威,一雙鳳目雖染著滄桑痕跡,卻能看出幾分銳利與明滅。鸞夙只覺老者的一雙鳳目有些眼熟,心中忽然掠過什麼念頭,然而這念頭消失得太快,她沒有來得及抓住。
約莫是孕中多慮吧?鸞夙自嘲地搖了搖頭,再看眼前這位老者。方才答話的,正是此人。鸞夙從前在聞香苑閱人無數,只一眼便看出這老者非富即貴。想來也是,味津樓乃是房州數一數二的酒樓,若是沒有幾個身價,誰又能來饕餮一頓呢?
鸞夙便點頭再次道謝:「多謝尊駕。」言罷又指了指一旁的江卿華:「這是舍妹。」
江卿華彷佛是出門在外忘了規矩,聽聞鸞夙的介紹,也沒有尊老客套之意,面上一派怯懦之姿,並不出言見禮,倒是令鸞夙有些詫異。然而那老者卻不甚在意,只淡淡瞥了江卿華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日期:2013…12…06 09:56
鸞夙只覺有些尷尬,又對老者笑道:「舍妹甚少出門,不懂世面,尊駕莫怪。」
老者擺了擺手,表示無妨,便自顧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此時但見說書的東方先生仍在一旁站著,鸞夙有些奇怪,笑問:「怎得?東方先生要親自伺候點菜嗎?」
東方嘿嘿一笑:「姑娘還真說中了,您兩年未曾光顧,倒是出了幾道新菜品,就連慕王殿下及其側妃也很喜歡,姑娘大可嚐嚐。」
鸞夙聞言不由一怔,無意識地看向江卿華,見她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這才笑了起來:「大約是世人以訛傳訛,慕王殿下日理萬機,其側妃亦出自高門,又豈會時常光顧這酒樓?東方先生莫不是想錢想瘋了?」
說是這樣說,鸞夙到底還是由著東方給自己介紹了幾個素淡的菜式,還不忘交代少放些油水。待東方去廚房傳菜完畢,鸞夙又將他招呼來,笑道:「不瞞先生,我今日前來,是希望先生再為我算上一卦。」
鸞夙知曉東方如今已被聶沛涵收入麾下,便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