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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的寢衣,右肩上被兩塊硬板固定著,右手也安分地擱在胸前,小臂纏繞著紗布,一個絲扣打了結,系在脖頸後頭。

聶沛涵自十五歲起出入沙場,經歷九死一生,更曾見過百般傷勢。只看這一眼,他便已瞧出鸞夙是如何被傷,傷在哪處,施治是否得當。難怪她會側著臉頰入睡,原來她右肩上還架著板子。這樣睡又豈會踏實了?聶沛涵猜測鸞夙每日服用的藥物中定有安眠的成分,否則以她這樣的傷勢,必定容易驚醒,不會容他在屋內許久都沒有醒來。

聶沛涵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心疼與憤怒,眼中也是一片狠戾之色。他捨不得傷害分毫的女子,竟被旁人這樣暴虐地對待。他能想像出當日她承受這磨難時的痛苦,他寧願這痛苦施加在自己身上,由他替她遭這個罪。

想著想著,聶沛涵的兩手不禁緊握成拳,只差一絲剋制,便要出手發洩一番。他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舉止輕柔地為鸞夙掖好被角,悄無聲息走出屋子。隨之右手出拳狠狠砸在屋外的牆上,彷佛這樣才能平息心中的傷痛。

右手的五個指關節被這一拳撞出了傷痕,聶沛涵卻猶自沒有察覺。他的眼中有濃重的思念與心疼,但又不忍再去打擾睡夢中的心上人。她受了傷,遭了罪,必須要好好休養。

只要再過一晚,他便能看到鮮活的她,與他說話,與他玩笑,甚至是與他尖酸刻薄地相對。

日期:2013…11…29 17:43

聶沛涵不由漾起一絲笑意,忽然就覺得睡意全無。她受這樣的傷,他又怎能睡得著?唯有這般站在她屋外,守著她,他才覺得聊以遣懷。

聶沛涵不禁再次看了看今夜的月色,只覺月光從未如此皎潔明惑。他從前只覺得月色寂寥,此刻方覺,其實還是唯看人心。就似現下,雖是一彎鉤月,卻也教人覺得圓滿。

從今往後,他在這世上便少了一樁憾事,只因有她與他共賞明月,指尖交錯,髮絲纏繞,譜這一曲未了之緣。

*****

翌日清晨,鸞夙醒來之時,兩個丫鬟已然侍立在側,服侍她洗漱。其實鸞夙並不喜歡讓人服侍,可她如今右肩右肘皆是傷筋動骨,單手行事多有不便,只得任聶沛瀟派來的丫鬟搭把手。

待出了屋子,鸞夙一眼便瞧見一個黑色身影,背對著她,負手而立,看上去有些清冷孤寂,卻沒了往日的剛硬與不近人情。

鸞夙忽覺一絲欣慰,誰說沒有變化呢?聶沛涵的這種變化,她喜聞樂見。鸞夙正待出口見禮問候,聶沛涵卻已轉過身子,噙著柔和的笑意道:「醒了?」

春季的晨風拂面而來,伴著園子內的縷縷花香,滿眼的翠色配著湛藍的天空,沒來由得令鸞夙感到開闊舒暢。眼前此景,眼前此人,那散發出的溫和氣質與款款深情如此相符,卻又讓鸞夙覺得突兀。她有些恍惚,眼前這人是聶沛涵嗎?

她怎覺得更像是那一襲白衣?

只是這樣失神的瞬間,鸞夙忽覺左眼一酸,好似是有灰塵迷入了眼中。她不由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又輕微眨了眨,才漸漸清明起來。

聶沛涵瞧著鸞夙一時失神丶一時迷茫丶一時眨眼的動作,只覺得心中已融成了泉水潺溪,不禁靠近一步,俯首問她:「怎麼?迷著眼了?」

鸞夙聞言抬起頭來,額頭險些要撞到聶沛涵的下頜,這才發覺他竟這樣高。她不由後退一步,想起自己尚未向他見禮,便低低俯身:「鸞夙見過慕王。」

日期:2013…11…29 18:32

其實她如今這個樣子很是難看,右臂吊著,右肩上還夾著板子,有時自己照照銅鏡,都會覺得滑稽到忍俊不禁。這般一想,倒也有些想避開聶沛涵的意思,便垂了眸再道:「還未謝過慕王相救之恩。」

聶沛涵仍舊笑著看她:「你想怎麼謝?」

鸞夙的眼珠轉了轉,不知該如何作答。眼風一掃,倒是瞥見他衣衫下襬盡是溼意,好似沾染了清晨的露珠,不由反問:「殿下徹夜趕路了嗎?怎麼下襬都是溼的?」

聶沛涵順勢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下襬的顏色是比其它地方重一些,遂笑道:「無妨,忘記換衣裳了。」

鸞夙亦是笑了:「殿下快去歇著吧。」

聶沛涵聞言不動,只問她:「還沒用過早飯?」

鸞夙「嗯」了一聲。

「我去換件衣裳,你等我。」聶沛涵不由分說,便從鸞夙面前轉身離開。

等他一起什麼?吃早飯嗎?鸞夙只覺有些不妥,可哪裡不妥,卻又說不出。他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