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5部分

將來孩子的母親。

我再不管世人如何看我,與他相守的幸福才是我生命的重心。

他轉頭對我溫然一笑,從桌下握了我的手,緊緊一捏,彷彿明瞭,彷彿承諾。

珠光花影,談笑風聲。晚宴隆重而殷切,幾近尾聲。

這時,忽然從我的鄰桌傳來一陣銀匙敲擊酒杯的清脆響聲。

我與眾人一起將目光轉向聲源。只見我的二堂哥Pierre端著酒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今晚的祝酒已經有很多,而且每篇祝辭都很精彩。請算上我對Gisèle和靖平的祝福作為今晚的最後一篇。”

他入伍已經一年,原本一頭淺棕色的捲曲齊肩長髮已剪成了軍隊裡的寸頭,但臉上時常帶點捉狹調侃的笑容卻還是一如既往。

他接著說:“我們小時候,祖父祖母特別偏愛Gisèle。我那時心裡不樂意,就變著法子跟她惡作劇。要麼騙她喝摻了酒的果汁,要麼把塑膠蛇放進她被子裡。但是直到今天,我仍然拒絕為自己這些不體面的行為向她道歉。原因是,第一,我祖父祖母仍然偏愛她;第二,她長得比我好看得多;第三,她寫出來的曲子我望塵莫及;最後,她要嫁的這個人實在太厲害,我沒法想象我未來的太太能得Nobel獎,能執掌瑞典醫學院,還能掙那麼多錢。”

大家發出一陣鬨笑,為他這翻生動風趣的言語鼓起掌來。

我也笑起來,想起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玩耍的情形。他曾是我幼時在宮廷裡的噩夢,長大後更是濫交,吸大麻,賽車賭馬,讓我避之不及,而他輕浮浪蕩貪財自私的個性也讓我不喜歡。但他始終是與我血脈相連的堂哥。

Pierre此時該舉杯示意大家同飲了,但他卻將酒杯放回桌上,似乎還有話要說。

他認真地看著我,臉上已沒了調侃的笑容:“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向她道歉。我從小就是這家裡最不聽話的人,頑皮搗蛋,長大後又做了不少荒唐事。我從不推委自己的行為,只在一件事面前保持了沉默,從而讓Gisèle為此冤枉地揹負著汙名直到今天。她是我所知的人裡最善良美好的一個,卻承受著本不屬於她的痛苦和折磨。我的良心無法讓自己再沉默。”

大廳裡靜得能聽見呼吸的聲音。我驚駭得手腳發麻。

Pierre要說什麼?

他要說出Bernard和André的秘密嗎?

他要毀了這一家裡老老小小所有的人嗎?

他是不是瘋了?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在桌下握住了我,乾燥,溫暖,穩定。

我睜大眼睛轉頭,靖平正安靜泰然地看著我。但我的心卻無法因此而輕鬆。

金錢,金錢(雲深)

Pierre此時臉上的莊嚴鄭重我前所未見,彷彿變了一個人。他接著說:“大家都知道發生在去年九月的,一名叫André Signoret 的平民男子與Gisèle公主的新聞,並且都認定公主是他的戀人。但事實上,André當時的戀人不是Gisèle,而是我。那天夜裡Gisèle是去André家替我探望和安慰他。而那枚‘青鳥’戒指也是我偷偷拿了送給André的。”

這絕對不是我能想像得到的言語,而它帶給我的反應已超出了震驚的範圍。

“從那以後,雖然我對同性戀的好奇嘗試已經停止,愧疚和負罪卻一直伴隨著我,但我始終沒有勇氣對媒體和公眾說出真相,而是自私怯懦地讓Gisèle替我受過。經過一年的軍營生活,我學到了很多,尤其是勇敢這個詞的含義。因此,我選擇在今天公佈這件事情的真相,作為送給Gisèle和靖平的訂婚禮物和補償。”Pierre發自肺腑的痛悔懇切讓我都幾乎相信他所言不虛。

一陣靜默之後,一個人開始輕輕地鼓掌。

我循聲一看,是比利時大主教。然後所有的人都隨著鼓起掌來,為我的沉冤昭雪和Pierre的浪子回頭而祝賀。

Félix叔叔這時站起身,端著酒杯,有些激動地說道:“作為一個沒能管好兒子的父親,我感到慚愧。而Gisèle善良的品格和高尚的犧牲更是讓我欽佩。讓我們再一次為Gisèle和靖平美滿的幸福乾杯!”

這是一出排得太好的戲。

我慌亂地側頭去看坐在我另一旁的祖母。

她仍安穩平靜地坐著,只是給了我一個不易覺察的安撫微笑。

眾人都紛紛起立,舉杯祝願著:“為了Gisèle和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