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一掃,尤其是路翰飛那順著指尖流下來的鮮血侵染了半截手臂,觸目驚心。“這叫打著玩?”
路翰飛疼得額角都是冷汗,地上的張建哀嚎了一聲“啊”,嘴巴一張,吐出一大口鮮血,頓時水泥地面上殷紅一片,魏宏信一下慌了,指著他說,“警官,他是裝的,他是專門碰瓷的!”
老警察根本不聽他的解釋,指揮手下一個抓著魏宏信,一個就打電話報警。他掃了一眼桌上的牌和一地的錢,沒好氣地說,“你們這種賭徒我見多了!賭這麼大,輸了就要打人!是不是還要殺人啊!看病的先去看病,沒病的先和我走,一會都在警察局見面!”
魏宏信想解釋是孩子的事,可一想又不能說自己賣孩子,一時吃了個啞巴虧,好在路翰飛和張建也沒說起買賣孩子的交易,魏宏信想還算他倆知趣,八成還是想從自己手裡買走晟晟的,才會緘口不言。
他暗想,既然他們這麼想要,而那個買主也很急切,自己出來後真的可以坐地起價,好好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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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七十條,以營利為目的,為賭博提供條件的,或者參與賭博賭資較大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嚴重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並處五百元以上三千元以下罰款。
“賭博後還打架”警察對著魏宏信哼了一聲,“你倒真是厲害!”
“我真沒賭博!”魏宏信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賭博攬罪上身,“我們就是幾個朋友,因為錢的事起了小紛爭,私人糾葛,一時失了手。”
“不用你和我說,我自己會去調查,我們問過周圍鄰居,他們都證明你這個人每晚都賭博。”警察厲聲道,“你打的兩個人,一個是結腸癌的患者,才出院沒多久,肝臟還切除過,現在又進了重症監護室。另一個脊椎和手臂都受了傷,這都是我們親眼看見的。你呀,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吧,等人家出了院,再找你算賬!”
魏宏信在警察局還是很老實的,他沉默了一會說,“警察同志,我能打個電話通知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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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科診室出來的路翰飛左手臂手腕處貼了一黃色的紗布,棉質的襯衣袖子被剪掉了半截,邊沿處還隱隱可見斑斑血漬。他的外衣只穿了一邊的袖子,有些冷,打了個噴嚏。
雖然傷口被蓋住不那麼血腥了,可外衣衣袖那裡由紅轉黑的血跡還是叫路雅南心頭一揪。
“晟晟呢?”路翰飛出來的第一句話是問的這個,路雅南看了看他的手臂確定問題不大才回答他,“送回家了,我就來醫院了。”
“那就好,張建呢?”路雅南問,“我聽說他送來時口吐鮮血呢!”
路翰飛撲哧一聲笑了,“張建可真是老手。他是趁著那次警察破門的時候,抬手就用藏在衣袖裡的刀片劃了一下舌頭,才能吐出那麼一大灘的血,把那個魏宏信都嚇傻了!。”
路雅南長吁一口氣,“虧你能想出這種主意。對了,都和蘇井說好了吧。”
“嗯嗯。”路翰飛點頭,“蘇爸爸演技可真好!不過也虧得張建表演得逼真,要不魏宏信也不會真的相信是他自己倒黴不湊巧。”
“其實一開始直接就叫蘇爸爸來不就好了。”路雅南看著他的手臂十足心疼,“白白捱了一棍子,還受了傷,真叫人不爽。”
路翰飛抬手去摸她的腦袋,路雅南不不知為何輕輕一讓,叫他的手落了空。“回家吧。”她說著抬手替他把大衣的扣子一個個扣好,拽著他的右胳膊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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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晟晟在民政局登記的領養申請還有四天就可以透過了。《收養法》規定,收養棄嬰民政部門在登記前會公告其生父母,自公告日起滿60日,棄嬰的生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不予認領,民政部分將辦理領養手續,給予收養登記證,憑收養登記證就到政府機關辦理戶口登記手續。
魏宏信這個人粗魯又沒文化,當初來醫院搶晟晟,以為自己打完了路雅南還能抱走孩子十足有面子,既沒去警局,也沒去民政局。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路家提交了收養申請,又或許說,他根本都不知道有收養申請這樣的東西。
所以路翰飛和張建一起想了這麼個主意,他們最初的想法是,如果魏宏信肯乖乖拿錢,那他們也就算了,如果魏宏信敢耍無賴,張建就找茬挑起打鬥,然後這時蘇井的爸爸出面,把他們三個都抓去拘留所蹲個三五天。
他們沒想到的是,魏宏信還真的那麼無恥,雖然過程略有出入,也增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