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按住她的肩頭,不讓她離開,他紅著眼低吼一聲:“你不是跟我發誓過?!”
“我說不會親手殺他,我不會親自動手,可是,不代表,我的人也不會下手。”她移開視線,那種眼神像極了不耐,不耐跟他解釋這一切,誰在殺人之後還要費心找尋藉口解釋自己的無辜?
不必要。
他沒有繼續咆哮發怒,但她肩膀上的力道,卻一分分加大,疼的她猛地抬起頭來,冷眼看他,冷笑連連。
“還有,方才不是摸著我的良心發誓了嗎?我要是還有良心未泯,怎麼能活到現在?”
她早就無心無情了。那心臟,跟麻木不仁的石頭沒什麼兩樣,心,不過是讓她繼續活著的東西罷了。
但她的視線定在他的臉上那一刻,她微微怔了怔,半響說不出話來。
他的那張臉,因為過分俊美,也因為過分陰沉邪魅,總讓人覺得有距離,也看不透。但此刻,他卻有些狼狽疲憊,俊顏上有淡淡灰暗塵土,額頭上蒙著一層汗水,他身上的勁裝也有些凌亂,一身濃重可辨的煙火味。
這些還是其次,她卻在那雙陰鶩森然的眼眸之內,看到了——痛心疾首,甚至,還有根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慌亂沉痛。
他難道以為她決定要跟軒轅淙同歸於盡,放火燒了整個大營,自己也沒有獨活的意思,害怕她在火海里自盡尋死,所以
她的聲音,梗在喉嚨,也說不清是被感動,還是其他的。她眼底的那層血汙緩緩退去,她頓了頓,半響才問出了聲。“你去找我了嗎?”
怕沉睡的她無緣無故死在火海,也怕她死在自己手裡?即使不清楚那把火是不是她放的,也第一個去尋找她了嗎?衝入火海,不顧生死,就是不想看到她的屍體?
她的生死,在他的眼底,當真如此重要嗎?
“你不會說我沒有人情味吧。”她不讓那些陌生的情愫作祟,迷亂她此刻的理智清醒,別開眼,眼眸恢復了暗沉,冷冷淡淡丟下一句。
她不喜歡,自己的心情會被看破。更不喜歡,被南烈羲看破,她逃避他熾熱又複雜痛苦的眼神,望著那遠方的黑暗,淡淡一笑。
“現在還能笑得出來嗎?”
南烈羲緊緊鎖住俊眉,此刻握住她的手,也覺得那冷意,扎著他的手心,但他還是想要握住,也不顧那寒意可能扎的他鮮血淋漓。
“難道要哭嗎?”她輕笑出聲,她垂著的右手,還在淌著鮮血,讓一身白衣的她,看來更加駭人。她幽幽地說道,滿心複雜,臉上再無任何血色,白的像是一道光:“我是去了結過去的。”
了斷了心事,只會輕鬆,舒心,怎麼就笑不出來了呢?她此刻,看起來很古怪嗎?
手邊的溫熱,一分分將她拉回了現實,那顆箭頭早已在半路丟棄,但彷彿還深深嵌在她的手心裡一樣,他那麼握住她滿是血跡的右手,卻宛如試圖將那顆寒冷的箭頭挖出來一樣。即便她覺得他做不到,但他用手掌包覆著她微微輕顫的右手,還是多少平復了她的混沌情緒。
琥珀淡淡瞥了他一眼,看到前方已然有手下在等她,她眼眸一閃,將小手從他掌內緩緩抽離出去。“你趕緊趕過去吧,他還沒死,若是你再晚點去,可就說不準了。”
她要殺軒轅淙,因為家仇國恨。
他要保軒轅淙,因為他的身份是韓王,是大贏王朝的臣子。
兩個人做的事,一直都是截然相反,互相矛盾的,就像是兩條線,曾經有過交集糾葛,如今也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她的手劃過他的衣袖護手,宛若那就是告別,南烈羲逼自己不回頭,不去看她如何離開自己的視線,走出自己的管轄範圍。
他決不能挽留她,現在應該放她走,否則,她要面對的又是生死劫難。
他在做什麼,他很清楚。
琥珀坐上馬背,淡淡瞥了那個身影,抿了抿唇兒,卻最終沒有說話,緊緊一拉韁繩,掉轉馬頭,直直奔向前方。
南烈羲在那一瞬,俊顏無情,也移開腳步,走回大營。
將士一心,如今火勢已經被控制,全部熄滅,用了很短的時間。
但她已經在這段時間,辦好了事,更看得出她心意已決,手段了得。
聲東擊西。
拓跋令已然跑了過來,面色緊張不安,“將軍,大事不好了,我們中了偷襲,估計放火也是有人惡意為之,那邊的侍衛都死了——”
南烈羲黑眸肅殺,冷冷瞥了拓跋令一眼。“太上皇呢?”